第一章
第一章
“1996年的夏天，我考上了平城市上最好的中学，那一年我十六岁。 常人说人生是每个小节点组成的，儿时的经历和成长组成了如今的我。 那些不干、公允、责任和寻找自我价值的途中。迷失深渊，只是那时的我还不明白生命的意义，所谓深渊，下去，也是前程万里。那时在我眼里世界上没有一个好人，同时也没有一个坏人，只有在涉及自我利益时做出什么样选择的人。 当我看到那张十八岁时收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回忆起曾一度放弃想要追寻的梦想，如果那时没有遇见我的先生，那么现在是什么样的呢，我其实不太敢想象那样的人生。 后来我和先生定居北京，搬家的时候，遇到了儿时好友，她和先生的表弟在广州开了一家服装连锁贸易公司，过得很幸福，我想，那些曾经对于未来惶恐的坚持，如今有了既定答案，它或许是标准的，也可以是不标准的，无论交上怎样的答卷，都有属于各自的分数和路途。 我从未见过如先生那样坚定的人，十年如一日，从未改变初心，也影响了迷茫时期的我。 无论多少年以后我回望这段岁月，都是生命中珍贵的记忆。我会将这个故事写下来，讲给即将出生的宝宝听。希望你能有所触动。” ——许萍 2023年8月8日 立秋于北京 青春时期的少年少女向往着外面广阔的世界，懵懵懂懂的我也不例外，毕竟那时我只有十六岁。 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功课就是学会接受自己的平凡，可这样事情，总是说着容易，做着很难。 人和人的相识，是从未知开始的。并且，一个不好的开始，往往伴随着一个并不完美的结局。我和他的相遇便是如此。 我从未见过那样好看的男生，他的名字一开始我并不会念。直到高老师在班上介绍他的名字—梁賨（cong）川。 “同学们安静，欢迎我们班的新同学——梁賨川，大家热烈欢迎。”班主任老高的声音响起。 开学快一个月了，班里突然转来了一个新同学。 休息时间班主任也没有多说，交待了两句就叫梁賨川从外面搬了一套新桌椅进来。 “他好高啊。”下面开始有同学议论。 “好帅。诶听说他是四班梁飞的表哥。” 梁飞的父亲是市上的有名的企业家，学校的一栋教学楼就是他父亲捐的，梁飞在平城市读书的一大半原因源于她的母亲的乡愁情节。剩下的一部分是因为他父亲非常尊重妻子的选择。 “你别说，他们两个长得还多像哈。” 梁賨川从小在外省长大，听得懂四川话但是不会说，他隐约中听到了他表弟“梁飞”的名字。顿了会儿。 老高一米七五，他和老高并肩站着，足足高出了一个脑袋。 老旧的电风扇发出“吱呀吱呀”难听的声音，仍坚持着旋转，学生们用硬纸张折成小纸扇，人工扇风。 “梁賨川同学，要不你搬到许萍旁边坐吧，诺，就是那个空位置。”班主任老高看着他说道。 梁賨川环视着教室，学生们都是两个坐成一排，只有坐在角落那个女生没有同桌。 他看她突然站了起来，周围的同学都看着她，满脸写着莫名其妙。 “许萍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老高是个新来的男班主任，对班上同学的性格都还不太清楚。许萍平时在班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不爱和同学交流，也不爱热闹，现在她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举动，他就更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了。 “没什么老师，刚刚不小心碰到脚了。”许萍长睫疯狂煽动着，眼神有些无措地躲避着他的视线。 “哦。小心点啊。” “那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先这样吧，如果有想要换位置的同学可以互相商议一下，日后考完试根据成绩排名再换哈。”老高提着凳子走向许萍，将凳子安置在她的旁边，梁賨川搬来桌子，留了一小段距离。 下课时间，同学们大多和自己周围坐的几个人聊天，梁賨川静静坐在位置上，神色漠然，一手撑在太阳xue侧，修长的手转着钢笔。 他早上没吃早饭，肚子有些不舒服。 那些想跟他说话的女同学看着他那面无表情刀锋刻的下颌望而却步，班上的男生看着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女，忍不住撇嘴。 唯有前排两个女生转过头，“同学，你是哪里人啊？” “浙江人。” “哦哦。” “嗯。” “梁同学，你的皮肤保养的好好啊，你平时爱喝牛奶吗。” 梁賨川礼貌一笑，“不喝。” 见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本想搭话的女生放弃了。 正趴在窗台边看蝉的许萍被这交谈的声音拉回思绪，回过神来，这才细细打量起他。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肚子“咕咕”的声音，脸一红，以为是自己的，结果再一听，好像不是。 她犹豫了一会儿，见他闭着眼睛，从桌子里拿出早餐包放到他桌子上。 他坐的笔直，侧脸棱角分明，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打了柔光似的。 梁賨川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视线，狭长的桃花眼尾翘起，目光右移。许萍赶紧低下头，伸手拍了下变得燥热的脸，佯装自己正在看书的样子。 “梁...梁同学。” “嗯？”他听到软糯的女声，睁眼，桌子上突然出现的面包，侧过头看了看她。 “给我的吗？” 许萍点点头，不敢跟他对视。 “谢谢。” 天，他的眼睛好大，圆溜溜的，她原先以为自己的眼睛算比较大的了。 她以为他没有发现她，其实从一进门开始，他就开始注意到在角落的她。 她本来坐在光线被遮挡住的地方，又拉上了窗帘，这会儿她倒看清楚了她的模样。虽然坐着，肥大的校服掩在身上，还是隐约看得清那衣物下的轮廓。 细巧的脸蛋儿，白皙的皮肤，上嘴唇带着一点白色，像珍珠似的点缀在嘴唇中央。乌黑的长发束成一团在头顶，身上还散发着些淡淡的香。 和他的表妹梁珊有点像，只是梁珊没有她皮肤好。 沉默发酵了几分钟，梁賨川发现他的这个同桌和他一样不怎么爱说话，也没有什么同学来找她玩。 “一起吃吗？” 他拆开包装袋，分了一半递给她。许萍接过，小口小口吃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抽屉里摸了两袋牛奶出来。 给了他一袋，梁賨川顿了一秒，接过，“谢谢。” 他吃着面包，瞟了一眼她本子上的名字。 许萍。 李清照的《怨王孙?湖上风来波浩渺》的一句词浮现脑海：莲子已成荷叶老，青露洗、萍花汀草。 貌似有些许相配。 “你好，我叫梁賨川。” 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向她示好。 他讲普通话，就像电视上那些电视剧男主角的声音，即有磁性，吐字清晰，一瞬间，许萍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酥酥麻麻的。 她犹豫了一秒，缓缓伸出手去，握住了他温热的掌心。 她瞧着他修长白净的手，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再对比一下自己的，缩了一下手指。 梁賨川无意间攥住了她的手指。 “许……许萍。” 她用带着点口音的普通话回答道。 “嗯，许萍，待会儿数学课我可以和你一起看数学书吗？” 梁賨川突然想到自己的课本得明天才能领得到。 他的脸就在她的侧边，挨得很近，隐约中她嗅到一股皂角的味道。 转头，梁賨川没想到她离自己那么近。 他的唇瓣无意间擦过了她的发丝，一瞬间，她脸上染上了红晕，他呆了一秒，反应过来。 “对不起。” “没...没事。” 她小声说道。 梁賨川抿着嘴，是因为他表现得过于热情了么。他的同桌，似乎有些害怕他。 许萍推过来课本，放在中间。 “谢谢。” “不……客气。” (ps:很早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