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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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响起,走廊瞬间开始喧闹起来。 前排,林清乐和白濛正在津津有味地聊着社团的活动。 康易维趴在桌上半梦半醒。 颜北栀两耳不闻窗外事,自顾自麻利地收拾好书包,打算去图书馆自习。 周五虽然是课外活动,但为了保证学生安全,放学时间是固定的。到下午三点,校门才会打开,才能出去。 今天早上,陈丹彤状态不错,接了一个小活。 颜北栀打算在学校里多完成一点作业,放学就赶去帮忙。以免出什么岔子。 哪想到,她刚背着包站起身,猝不及防,正对上了一头熟悉的黄毛。 “……” 黄毛杭景就站在b班教室后门口,四下张望一圈,很快,和目标人物对上视线。 他朝着颜北栀一扬眉,目中无人地打招呼:“嘿!颜……那什么……颜北栀!” 顿时,整个班级同学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 大部分人都停下动作。 交头接耳声响起。 “……t班的杭景?” “他怎么会认识转学生的?” “难道,他们俩?” “不会吧……” 颜北栀瞥了一眼他衣领上的金色徽章,没作声。 杭景也不介意,依旧朝她招手,“颜北栀,你来一下呀,有事和你说。” “……” 颜北栀不想被看热闹、和他进行无意义的对峙,迟疑半秒,便干脆利落地迈开步子,走向教室后门。 走廊也是人来人往。 不算是个聊天的好地方。 颜北栀看了眼手表,不说废话,单刀直入,“你有什么事吗?” 杭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轻描淡写地递到她手上。 “喏。” “这是什么?” 颜北栀随手把纸打开,扫了一眼,“……” 这居然是上次她拿去学生会的活动申请表! 她蹙起眉,又问一次:“这是什么?我明明没有交申请表。” 如果自己没有得阿兹海默症的话,清楚地记得,因为盛厌,她那天就把申请表拿回来撕了。现在,这张纸应该在某个垃圾分解站,或是已经变成了肥料。 可是,这张申请表上,确实写着她的名字、她的个人信息。 除了笔迹不一样之外,每一行都和她那张写得一模一样。 杭景耸耸肩,“我不知道咯,我只负责筛选。你的条件很符合要求,所以申请通过啦。之后每周五,你都要负责整理学校的花房,怎么cao作花房里有工作手册,你到时候自己看就懂了。哦对了,下周把你交学费用的银行卡带来,学生会补助每个月会打到那张卡上。” 说完,他转过身,背对着颜北栀挥挥手,“一会儿就去花房开始工作吧。加油哦。” 交代完,杭景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头灿烂的黄发在走廊里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 花房不在普通学生日常活动会经过的区域,平时压根没见过。 颜北栀再次陷入返校日那种情况,背着书包,在太阳底下围学校绕了好多圈,总算在靠近育才楼的一个犄角旮旯里发现了目标。 花房面积不算很大,但做得很漂亮。外观像是美式田园风,白色骨架支撑,顶部被藤蔓绿植覆盖,四周则都是玻璃。 从玻璃里往里看,里面是各类土培花枝。 有直接种在地上的,还有种在花盆里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颜北栀擦了擦脸上的汗,独自走进花房内。 “请问有人在吗?” 她站在门边,试探地问了一声。 下一秒,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好听声音,从花架背后慢悠悠响起。 “有人。” 【??作者有话说】 注:我不相信掌纹的走向,我只相信十指握成拳的力量。——毕淑敏 第5章 05 ◎时光是琥珀(5)◎ 颜北栀表情微微凝固。想要回头离开花房,好像又已经有些来不及。 盛厌没打算卖关子、捉迷藏,回答完,很快从花架后面绕出来。 修长身影在颜北栀面前停下。 “……” 这样看,他确实个子极高,大约有187、188左右。 颜北栀自己有166,面对面站着,看起来要比他还矮二十公分多,必须得抬起头,才将将能和他对上视线。 花房里花香馥郁。 他似乎是在里面待久了,身上也隐隐约约沾了些香气。 味道很淡,离得近了才能感觉到。 不过,闻起来并不甜腻,很是清淡爽朗。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花香,倒像是薄荷叶与某种树叶混合之后的清香。 颜北栀脑中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个画面。 本以为自己已经都忘了。 但偏偏在这种时候,又再次回现。诅咒一般,如蛆附骨。 她深吸一口气,谨慎地后退半步,“你怎么在这里。” 盛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蓦地,玩世不恭地笑起来。 “嗯?因为这里是我的地盘。” 颜北栀:“……” 盛厌挑了挑眉,目光如炬,悄无声息地逼近她,“我还以为,你是知道这个,才特别为此申请的花房整理呢。新、同、学。” 这下,颜北栀大概能猜到,为什么申请表上这个选项要打星号了。 大概是心怀不轨的女生比较多,和其他项目流程、或是要求,会不太一样。 对于盛厌的调侃,她依旧面不改色,“我记得,我没有申请这个项目。” 盛厌:“呵。申请表就在你手上,上面是你的个人信息吧?全部录取流程都符合学生会规定。你现在说没有,就没有吗?我不得不怀疑,这是一种缺乏责任心的表现。” 闻言,颜北栀很轻很轻地笑了笑。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眼波流转,依旧显得疏离清冷。 “盛厌同学,我的申请表,只有你一个人看过。你记忆力不错,但是那天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压根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提问时,她像是很好奇,不自觉歪了歪头。 她身姿挺拔,双腿笔直,完全可以用亭亭玉立来描绘。加上人瘦又纤细,背薄,天鹅颈,整个人线条非常好看。无端就让人联想到白色栀子花,立在花圃,羸弱又倔强,纯洁又清雅。 明明一身傲骨,偏有种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但这种矛盾气质越是强烈,越是容易叫人生出凌虐欲。 想沾染她。 想把她从枝头摘下来。 想握住她的腰,想按住她单薄的骨头。 想……撕碎她的冷淡,给她的清冷纯白染上靡艳绯色。 盛厌捻了捻指腹,眸色晦暗不明。 顿了许久,他轻咳一声,故意装听不懂,“什么为什么?” 颜北栀垂下眼,目光落在他食指上,停格倏忽。 他确实戴着一只戒指。 低调的金属黑。 设计很别致,并不是寡淡的一个圆戒,造型像是一圈荆棘,细细密密地缠绕着手指。有种特立独行的叛逆感。 颜北栀挪开视线,没有多看,只是再次后退半步。 不知不觉,脚步一半已经踩在花房外。 她淡声开口:“这不是我个人意愿的申请,我不会做的。” 本来,她今天找过来,也是想着,既然都进了,那抽空在学校里赚点补贴也不错。 一个月一千,对宜光里这些学生不算什么,对她来说,却已经数目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