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剧情:共赴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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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关入内城 是夜在云九府上院落之中,一场盛宴开始。 李淮南坐在上席,梅元知就在他右手边落座,一枝梅寸步不离守在旁,面前地上还放着精巧的食碗。吴琦也在,但插不上话,乐得自在地喝着自己的酒。 话没说几句,场面便僵在那里。 云九看出李淮南不感兴趣,拍拍手道:“今晚,我还给各位准备了一份礼物。” “哦?” 尖啸声响起,空中划出一道亮光,随后升上夜空,炸成万千光线落下。 竟然是不知道从哪找来的烟花。 一枝梅兴奋地窜到地上,抬头看着火光起起落落。 梅元知站起来,吴琦紧跟在他身后,一起走到狐狸身边,站在烟花底下,被升起又落下的光照得明明灭灭。 一枝梅跳起来,用爪子去够高飞的烟火,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好像在过春节一样。”梅元知抬起头,睁大眼睛去看,落下的火光就像落进他的眼睛里。 吴琦不着痕迹地扶着他,并肩欣赏着。不知道是在看烟火,还是在看看烟火的人。 这样并肩的时刻还能有多少,攒下珍贵的回忆,够不够打发以后漫长的分别时光…… “这算什么,有些术法用起来漂亮多了。到底还是年轻。”李淮南这样说,但目光落在远处的背影,视线变得柔和了些。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云九应和着,却看出李淮南内心是满意的,知道这一次做对了。 “可惜我只会来这一遭,白费了你的心思呀。” “那神尊便多住几日。” “不必了,玉阳宫离不得我。不过这位小客人,我想便留在这吧,劳你费心了。” “怎敢怎敢,那是我的殊荣!” “只是,这么大的房间若是只养了只狐狸,传出去也不好听。” 云九了然:“您放心,我这就安排,让梅道兄也搬进来住。” “好。” 盛大的烟火就像盛大的告别仪式,热热闹闹地开始,转眼放完,陷入更大的沉寂。 绚烂的火光退却,沉重的夜色重新铺满整个院落。 吴琦扶着梅元知回席坐下,便听见李淮南道:“元知,你就住在这里,也陪一陪它。” 一枝梅跑到他身边蹭了蹭,小声呜咽着,像是在挽留。 梅元知摸了摸它的头:“好。” 一枝梅听懂了一般,高高窜起来,转了几个圈。 吴琦一口酒含在口中,忽然咽不下去。 “师弟。”梅元知偏过头,认真地看着他,“今晚我有话要和师父谈谈,只好留你一个人回去了。” “没事。”他当然知道这是正事。虽然在意得很,面上却还是要做出豁达的样子。但即将到来的离别,总觉得不是一两天,让他心中难安。 这天的月亮格外的亮,吴琦独自回到房间里,下午弄脏的被单还没换,屋子里尚且残留着一些冷下来的气息。这会也懒得处置,打算凑合过一晚,却被窗外透进的清冷月光闹得睡不着。 若是从前不曾一个人,今后也不会一个人,眼下的孤独也不是不能忍耐。偏生却映射着过去和未来,令人难以心安。 玉阳宫主不能久留此地,第二日就走了,梅元知与之同行,看来昨晚说服得很成功。 临行之前,过来向吴琦告别,给了他一个拥抱:“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在李淮南的催促下,二人一狐很快就消失在这座城。 忽然之间,所有一切都变得灰暗起来。 第三日吴琦无精打采地醒来,感到枕头似乎矮了一些。他翻了个身,眼角余光看见了什么,缓缓伸手去摸。 后背处,生出了粗糙如树皮的东西,比原先厚出许多,衣裳都无法穿上了。无异于昭告天下,他已经不再是一个正常人。 这让他担心得彻夜难眠的一天终于到来,却好像也没有那么难受,只是平静地接受了现实。 他好好地洗了个澡,将自己打理得整齐干净,披上崭新的衣裳,又在屋中静坐了好一会。 可惜上一次的分别真成了最后一面,师兄不在,也许更好些,那种不舍得分别的感受,稍稍淡去一点。 但他还有许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桌上摆着纸笔,是师兄留下的。吴琦一向不喜欢舞文弄墨,这会忽而明了了文字的重量,也坐在桌前,拿起笔,从前的、现在的、今后的心情纷纷涌上心头,凝结在笔尖,催促着他奋笔疾书,顾不得什么文字规矩,只是将所有心事尽数记下,然后合起来粘好,署上名,便成了一封信。 忙完一切,有人敲门,他才深吸口气,打开门,直面那未知的未来。 城中的人看着他的目光都被赤裸裸的恐惧填满,好像生怕他突然变身成怪物。 他也懒得解释。 很快李甲匆匆赶到,欲言又止。吴琦也没心情与他客套,将信交予他:“如果我回不来了,帮我转交给师兄。” “你放心,我一定做到。”对方拿出对待遗愿的慎重,郑重地双手接住。 一路去见了云九、宫十四,意料之中地被宣判了关押进去的命令。 基于修士身份比较少见,还要向主城报备,暂且羁押在统领府中。 意料之外的是,离开不久的梅元知,竟匆匆赶回来了。 分别几日,思念早已在心里泛滥,可这个时候,倒有些不想见。 梅元知就连身后的包裹都来不及取下,杵着拐杖朝他走来,身后一枝梅牢牢地跟着。 “师兄……”吴琦苦笑了一下,正不知该说些什么,走到他身边坐下的梅元知,用那一只手将他抱在怀里:“师弟别怕,会有办法的。” “不用安慰我了,哪里有第二种办法。就算被关押,也没什么大不了。师兄……不必为难。” “师弟就不怕再也回不来么?” “人生短短数十载,转眼便过了。” 反正,这辈子本来就是额外赚来的。 “那,师弟就不怕,我们再也不能相见吗?” 话是这样问,但吴琦听出梅元知的话语中并没有离别的伤感,不禁感到奇怪,从他怀中起身,认真道:“这是我唯一舍不得的事。” 好不容易才能实现的心愿,若是就此作罢,便又要迎来孤独的梦醒。 梅元知看着他笑了笑,却说了不相干的话:“这几天我很想你。” “我也是。” “所以为什么独自承担,什么都不告诉我呢?如果不是师父说出来,你打算瞒着我一个人走掉吗?” “我……我只是不想师兄为难。” “吴琦,我说过,我不想你有事瞒着我。” 他忽然叫了他的名字,格外认真。 吴琦一愣,心中顿时不安,将真心话竹筒倒豆一般吐露:“对不起,但这件事已经注定,我不想你为我违背了规则,更不想看见,你选择了大局……” 不错,他顾虑的是两难选择,更是被以大局为重的名义给放弃。而后者偏偏又大有可能。 那么还不如提前做好决断,也好给自己一个理由,不至于那么伤心。 “在你心里,我和我师父是同样的人?” “若还有转圜,自然不会。可眼前没有别的选择。” 人人都遵守的规矩,他又凭什么是特例。 “谁说没有?” 梅元知似乎成竹在胸,让吴琦充满了困惑:“还有什么办法?” 37离群 “我和你一起去。” “什么?”吴琦一惊,“你又没有受伤,里面很危险,何必去冒险。” “我的修为比你还要强上一些,为何去不得?这次去主城,我已求得进入的令牌,用来将这里的事查个清楚。若是没有威胁,也许大家都不必困在这了。”梅元知笑道,“师弟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他的决定,自然没有人能改变。 吴琦也不再多说什么,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心情复又轻盈起来。 尽管明知道此去危险重重,无论是他,还是师兄。也许,最担心的事也会就此发生…… 但他不能不承认,只要想到师兄在身边陪伴,便是刀山火海,断绝生机之境,竟然也变得美妙起来。 那未知令人恐惧,也同样令人期待。 很快地,在众人沉默的注视下,他们走进了那堵冷硬得如同千万年岁月的墙。 一墙之隔,内外两世界。 短暂开启的缝隙,很快就在身后合拢,将属于人世的一切阻绝在外。 那只狐狸也紧紧跟在他们身边进来,昂首走在前头。 “我以为师兄会将它留下。” “独自在外面岂不更危险。师父让它在这里陪着,或许有其深意。” 内城的世界很小,地图之上,只有三块区域。 最中央的是一座小山,围着小山的是一圈密林,林中修建了住所,形成营地。最外圈有一条河流经过的浅滩。 此时,他们便行走过了浅滩,正在密林地带,朝着营地而行。 没多一会,一枝梅从树上窜下,回过头急急召唤,营地已经不远,道路、炊烟等人迹也开始望得见。 沿着小路走,应当便是了。吴琦正思考着,忽然被咬住了裤腿。一枝梅死死拽着他,他愣了愣,看出眼前路面古怪,捡起石子丢过去,“啪”地一声,有机关被触发了。 “小心一些。”梅元知嘱咐一声,拈起符咒朝前运起,狐为面低低顺着路面飞起,激起了沿途噼里啪啦的声响。 “师兄这一招还可做这种用途。” “招式用途,只看施术者如何使用。”梅元知神色依然凝重,“这只是一部分,不可掉以轻心,一枝梅灵活小巧,我们跟在它身后走。” “这一路机关,是在防谁?” “也许是妖,也许……是人。” 接下来,靠着狐狸灵敏的知觉,他们避开了不少危险,总算遥遥看见了屋舍,料想总算能休息片刻,头顶上方却又传来破空之声。 梅元知再度施展狐为面将他们护住,飞来的利箭带着火苗,纷纷迎面击打在盾上折为两段,掉落在地。 “身手还是那么好。但如今是在我的主场!” 熟悉的阴恻恻声音响起,道路两旁出现了许多人影,俱都手持兵刃,恶狠狠地看着他们。正中之人,正是将左眼用布条完全缠住的李青。 “你们误会了。我们此来只是想查清楚这里的秘密,为何不能进出,种种异象又是因为什么。若是想打,怎会只有两个人前来?” “哦?”李青眯起了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们二人,忽然大笑起来,“你们也得了一样的病,难怪,难怪!哈哈哈哈,风水轮流转,你们阻止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吴琦道:“受伤的只是我一人,我师兄是自愿进来的。我们不想打架,劝你也不要找事。” “找事?要不是你们我早出去了,这个仇,我是绝对要记的。”李青的笑容转为冷笑,“如今的我已不是当时可比,这里所有人都听我的命令。你们休想就此揭过。” 梅元知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平静道:“此地本就不太平,那座山中有妖邪沉眠,山外又有着许多不可涉足的地带,并且越来越多。病症更深,不得轻易好转,正是妖气弥漫之象。我们现在只有联手,才可以解决危机,才能活下来。” 李青闻言一怔,就连敌意都缓了缓:“小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一半是在你的识海中所见,一半是卷宗记载。前几日,我去过主城,更证实了这个想法。若是不尽快解决,也许,会发生更可怕的事。” 李青偏过头,向附近人小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才道:“没动静,看来你们的确只有两个人。你们也被抛弃了啊,可怜虫。” “我说的都是实话。” “可我为什么要信任你呢?我们只当过敌人,又不曾做过朋友。”李青道,“这里的事有我做主便够了,有你什么事,自作多情。” “你若能解决,便不会等到今日。” “你以为你就很有本事?”李青恶狠狠道,“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是问题。说要来帮我们,那就绝不会擅闯,对吧?” 见她并无动手的意思,周围人迟疑道:“老大,不打么?” “守好门口,不许让人进来。”李青微笑,“这里的夜晚可美妙得很呢。” 吴琦握紧拳,等待师兄一声令下便要用拳头让她改变主意。但梅元知只是叹道:“算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但周围再无其他容身之地,按李青所说,今夜还不知道要如何度过。 梅元知似乎怕他难过,解释道:“他们那些人早已不是普通人,人数一多,也不容易对付。虽然硬要打,也许我们能胜,可我无法保证你们平安。他们也会死伤惨重。” 他们缓缓远离此地,漫无目的地游走着。吴琦有些不安:“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便在外面歇下吧。先前斩妖大会不也是这样过的吗?” 进来的时候,他们没带多少东西,找了一处平坦地带,开始捡柴打铺。 忙到了晚上,白天还较为适宜的气候,骤然转冷,山风一阵阵地呼啸着吹动树枝,二人紧紧围住生起的火堆,一枝梅吃过饭后就凑在火边缩成一团睡觉,也不怕被火烧了毛。 静谧的夜悄悄地过去,整个天地就剩下他们两个人。吴琦一边用木棍拨动着火,一边问:“师兄冷吗?” 38以天为被 “修炼者岂会那么容易怕冷。” “师兄,可我有点冷。” 梅元知结束打坐看了他一眼,了然于心地朝他伸出手道:“要取暖的话,让我抱着你。” “这是你说的。” 吴琦又递了一些柴火进去,便放下棍子大步走到师兄身边坐下,梅元知果然依言轻轻用一只手拥住他,他心头一热,张开双臂回抱住师兄。 冷风还在呼呼地吹,但已经和他们无关。 岂止是不冷,简直太暖和。 时间不早了,夜空中早已撒落了漫天星辰,亮得惊人,看来第二天是个大晴天。 两人就着拥抱的姿势躺倒在简陋的地铺上,天旋地转间,头靠在一处。 抬眼便是星辰。 梅元知看了半晌,道:“好久没有这样看过星星。” “那是北斗星,迷路后可以凭着它找到方向。” “我知道。”梅元知凝视着星空,“流落到这里,幕天席地,也算有趣。” “有趣吗?” “我在书上看到,妖族来袭之前,人们哪里都能去,若是赶路累了山野郊外处处可休息,野宿乃是家常便饭。那时候多自由。”梅元知讲得兴起,“有句话叫,以天为被地为庐,便是如今这样,我们也算体会一次旧年侠客的滋味了。” “那是一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吴琦说完,感到自己太过扫兴,又补充道,“小时候在村子里,我也常跟着他们出去打猎,过几日干粮吃尽了,便去试试看。” “好啊,我可以烤给你吃,我娘亲自教的手艺,好得很。” “我也会做菜,师兄还没有尝过。” 聊了一阵子未来的生活,梅元知又道:“师弟,你喜欢看星星吗?” “我?”吴琦一愣,自然知道师兄想听的答案是什么,但他确实没有多少兴趣,“不怎么喜欢。” 梅元知没有说话,自个目不转睛地欣赏着。 吴琦反应过来,师兄是想和他聊下去,可惜,他不能理解。 曾经在道院,包括吴琦在内的许多人,都不明白孟川为何不放弃于修炼无益的画画。 现在吴琦知道了。 因为孟川和梅元知才是同一类人,他们都会在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浪费时间,并且似乎能从中获得极大的乐趣。 而他自己,不是他们的同类。某些领域,他只能远远仰望,无法涉足。 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受让他有些不甘心。于是他也努力地抬头望,试图找到一些可以让师兄感兴趣的话题。 但越看就越是不明白,这天地之初便成型数万年如一日的东西,究竟有什么好看的? 梅元知察觉他的不对劲,奇怪道:“你怎么了?” “我在找看星星的乐趣。” “啊?”梅元知失笑道,“不喜欢便不喜欢吧,不必如此。” “我想和师兄看见同样的世界。” “我们所见本就没有不同。”梅元知看出他的在意,抚摸着他的身体,“现在这样就很好,不用变成另一个人。” 吴琦点了点头,但心里知道并非如此。 “不早了,该歇息了。” “那守夜……” “一枝梅耳朵灵得很,放心吧。” 小狐狸听到提起它的名字,从火边睁开眼,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歪了歪头,好像有些困惑为何要这样睡觉。 夜已深,他们相拥着取暖,就这般渐渐睡去。 正熟睡之时,一枝梅突然发出尖啸,跳到他们身上。 “有妖!”梅元知瞬间明白,叫醒吴琦,坐起身凝神戒备。 吴琦从地上一跃而起,捡起拐杖扶着梅元知站起来,警惕地望着四周。 全力备战的紧张状态下,时间过得格外漫长。 许久,远处的树林里飘来一阵花香,颇有些熟悉。随后出现的身影,也是眼熟的。 “那只在百花林中出现过的幼年花妖。” “不,好像不是同一个。”梅元知仔细分辨着。 还没想清楚,铺天盖地的花瓣已经袭来! 而在花瓣掩映之下,诡异的身影也飘忽不定地窜起又落下,不断发起着攻击,实力深不可测。 二人同时运起根基姿态,靠在一处,防御得滴水不漏,不敢有一丝马虎。 天边的太阳缓缓升上来,当阳光照亮这片树林时,花瓣忽然尽数消失了。 仍旧戒备了好一会,一枝梅才重新蹦出来,表示那妖物已经退下。 “难道它见不得光?”梅元知思忖着,目光落到吴琦身上时,却一愣,“你的背上……” 吴琦此时已经恢复普通姿态,按理说,根基姿态的光芒应当尽数褪去。可后背处,却仍旧泛着暗紫的颜色。 吴琦伸手探去,摸到了一片灼热。他想到了先前李淮南说过的话:“这就是异变?” 便将那只贴身收着的青玉瓶取出,打开来,一股与暗云魔体相似的气息飘了出来,背上的光似乎强了些。 梅元知好奇地看了几眼,伸手拈出符咒,为吴琦保驾护航。 李淮南不会用这种方法暗算自己,但这东西闻起来着实古怪……吴琦犹豫了一下,还是冒险一试的心占了上风,仰头服下。 “怎样?可有不适?”梅元知紧张地盯着他的神色。 吴琦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身体发热。” “突破之时便会伴随身体变化,这是好事。你好好修炼,其余的事交给我。” 那一向麻木的背,渐渐地有了灼热的感觉,倒还不如没有,就像身上摊着火炭似的,平白叫人难受又摆脱不掉。吴琦闭目凝神,试着将暗云魔体再推上一层。服下那药以后,真气渐渐充沛了不少,似乎已经到了临界处,却总觉差了一些什么,不上不下。 许久以后,吴琦不死心的尝试终究宣告失败,睁开眼时,却见师兄就坐在面前,向他输送着真元,沮丧顿时变成感动:“师兄,这里很危险,你不应该为了我耗费功力。” “你我之间还分什么彼此。”梅元知道,“如何?” 吴琦失落地摇了摇头。 梅元知安慰道:“不必急在一时。只要有迹象,便是好事。” 又休整了一段时间,也该进入正题了。 “我想,一切的答案,都在那座山上。”梅元知转过头,望着那并不算太高的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