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员
一周以后，先头部队等到了终于赶来和大部队会合的歌仙兼定、物吉贞宗和大典太光世。 “帮大忙了！这样加上小夜他们就能多一队了……”审神者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轻松了很多，“接到消息就立刻出发了吧，是不是很辛苦？” 他就这么带着三刃熟悉营地，讲解起前线的形式和后续的出阵安排，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不对。 但是这样正常的样子，才更加不对劲。 太刀的身影隐没在树后的阴影里，垂着眼看着审神者的背影，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明。 歌仙兼定、物吉贞宗、大典太光世都来了，本丸里还剩下、或者说只剩下烛台切光忠一个人。 烛台切光忠对一些本丸来说可能只是相当普通的一振刀，但对他们的审神者来说，显然并不那么普通。 那是他们的审神者交付了名字的、特殊的刀。 但审神者几乎从来没提起过烛台切光忠，没有问过他在哪里，出征前也没有去见他；这次从本丸抽调人手出来，来的没有烛台切光忠，他也没有问为什么烛台切光忠没来，大约是刻意漏过了对方，调了其他三个人过来。 是对背叛了他的信任、神隐了他的烛台切光忠感到怨愤，所以完全不想见到对方么？ 太刀嗤笑一声，他们的审神者身上充满了秘密，但至少可以肯定，对于真正“施暴”的他们都如此对待的这个人类，并不是这样的人。 但审神者似乎是真的，完全没有要和那振对他来说是“特殊的”的烛台切光忠相见的意思。 “看他干什么，反正只是装模作样的人渣罢了。” 他的同伴从树上发来了不甚赞同的观点。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装模作样……不，这种时候还能觉得他是装模作样，我也想要你这种自信心啊。” 其实是可以柔和地、继续用他一贯的方式回应的，但是或许是暗堕的影响，又或许是忍耐了太久，他的话语也忍不住锋锐了起来。 “哈，那你觉得是什么呢？不是装模作样的话，难道是突然良心发现了？”他的同伴嗤之以鼻，也看着审神者模糊的背影。 “……”太刀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才觉得可怕。” 因为没办法琢磨所以觉得可怕，雷霆雨露都无迹可寻。 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全心全意地侍奉主君的时候被全然践踏在脚下；反过来对主君恶劣到极点的现在，反而被无条件的温柔对待和包容。 太难以理解了，所以不知道他的恶意从何而来，为什么要那样玩弄他们的心；也不知道现在这毫无理由的包容和善意为何而生，为什么对他们的一切远超过底线的恶意对待都照单全收，没有任何一点怨愤和反抗。 那恶意还会再来么？善意会不会某一天消失？ 世俗的、基本的准则被完全地颠覆了，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能被信任的。 所以无所适从，进退维谷。 = “这样，可以在平原日间作战的三队满编了，不过还空出一个来，看来可以轮流休息。” 江纨整理好队伍，才发现大家都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最后反倒是五虎退吞吞吐吐地开了口：“主，主人……我想，我想留下来保护你……” 江纨愣了一下，刚想要说他也会一起出阵，不需要留下人来专门保护他，但有人先开了口。 “日间作战……我也可以吧，这样多一点人，可以再编一队。”加州清光摘下了遮阳的斗笠，在阳光下的直射下轻微地皱了皱眉，但没有再戴回去。 他的暗堕几乎没有反复过，一直在慢慢的减轻，不知不觉中、外表上看起来已经和从前差不多了。 “没关系么？”江纨愣了一下，但还是有些担忧，“我是说……你出战……” 他的眼神扫向了在更远的地方的大和守安定。 “啊，没关系的。”打刀露出了个格外灵动的狡黠笑容，“也该让他一个人静静了。对吧，土方家的？” “这种帅气的场面应该是我的戏份吧……”一旁的和泉守兼定玩笑似的抱怨。 “兼先生很帅气哦！”堀川国广在一旁及时赞美。 “被国广夸的太多……完全高兴不起来了啊。”打刀小声吐槽着，但那张白皙俊俏的脸上还是浮起了可疑的红晕。 “那也算我一个把。”在一旁沉默了许久的蜂须贺虎彻走上前来。 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神情显然凝重的多。比起想要这么做，他更像是出于某种顾忌下的决定。 “嗯？那我也得跟上吧。”长增弥虎彻说。 第四部队就这么满员了，插不上嘴的审神者本人在短暂的愣怔后笑了起来。 “嗯，那这样最好了，可以有一队人轮换休息了……两队轮换也可以。” 狮子王爽朗地笑起来：“是呀，这样你可以稍微轻松一点了吧，就这样笑起来多好看，不要整天像个假人一样……” 他说完，才发现好像气氛不太对，大家似乎并没有和他一样的反应。 “喂，你们不高兴吗？”他疑惑地问，盘在肩膀上的鵺“嗷呜”了一声。 “既然有四队人，那么我们四队作为主力部队，这样比较好吧？”或许是因为一直认为自己是长辈，小乌丸的语气十分不解，还带着某种不敢苟同的关怀感，“白天能够满员在全地形出战，就不会每天都为了躲开平原地形做那些扫尾的工作、拖到天黑了；那些喜欢乱吸灵力的家伙也不用上场添乱了，不论如何你都会轻松很多吧？” 狮子丸也意识到审神者说“两队轮换”的意思，是不打算让他们全部作为主力作战，于是也没了笑容。 江纨抿紧了唇，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好像有点突然了，不管是小夜他们突如其来的恢复，还是今天说要加入日间部队的加州清光他们。可能是太突然了，没有头绪，他刚才一瞬间竟然有种付丧神们是因为关心他、甚至是不想让他被暗堕的同伴们虐待而站出来的错觉。 ……有点得意忘形了吧，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因为退退他们恢复了、愿意和平相处，就开始得寸进尺地奢求、妄想会被他们善待么？ 江纨摇了摇头，把这些不该有的、自以为是的想法甩了出去。 “嗯，能够在平原地区长期日间作战的两队能轮换应该就轻松多了。之前你们要一直出战没法轮换，很辛苦吧？” 这样说着的审神者，想起刚才狮子王的话，赶紧让自己挂上了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