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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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剑大会不日举行,藏剑山庄挤满了各路豪杰,还有看热闹的,摆摊的,各门派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穿插其中。 按理说门派弟子参赛,是由对接弟子统一提交名册至庄内,但剑宗李御就一个人,李凭又指着看他出丑,所以李御只能一个人排队现场报名,那登记名册的童子都看傻了,结巴得讲不出话,擦了半天眼睛怀疑自己看没看错。 奈何李御也不想为难他,只是这事一出,热闹的藏剑山庄又沸沸扬扬起来。 “你听说了吗?纯阳的剑宗宗师也来这次名剑大会了!” “啊?那不乱杀?” “难道今年剑炉里是有真家伙?我听说上个月庄里才进了一批天外陨铁!” 李御毫不意外地成了话题焦点,名剑大会除了各派人士切磋历练,最吸引人的便是剑炉里的剑,虽然藏剑山庄的剑炉,每月都出大批刀剑,但名剑大会的胜者,可以从剑炉随意挑选,无论品质,无论重量。而每年由珍贵陨铁所铸的神器,便默认是名剑大会最终的奖励。平日像李御这种级别的,何愁与江湖人士争一把剑,于是一时众说纷纭,这次剑炉里,要出大家伙了。 客房内,李御好不容易得闲饮茶,山庄童子毕恭毕敬地进来给他奉上赛程通知,因为李御身份特别,所以大赛让他前六段都不出战,六段之后再上场比试。李御的参赛本以为会带来混乱,结果被藏剑山庄狠狠赚了一波噱头,这安排也算是面子给足了,李御没有意见。 名剑大会办了七届,从剑炉中出了七把名器,今年是第八届,按理说第八把是叶听云的囊中之物,但这次李御早有打算。 上一世,李御只是潜心修炼,清心寡欲的剑痴,若是叶听云还是李御的乖乖徒弟,那自然是不敌他的,可是叶听云本就是剑术奇才,前世又和李凭修炼魔道,功力飞升,以李御宗师之力都未能敌,被叶听云一剑穿心而死。不知这一世他从李凭那里学到多少,想到平日里叶听云对李御那无畏的态度,李御多少有点捏了把汗。 总之,不可以让叶听云拿到剑炉神器。 * 名剑大会紧锣密鼓地举行着,李御赛程靠后,前几日无所事事。 只是叶听云的消息还是呼呼往李御耳朵里进,他算是第一次参加大会的弟子中最值得期待的黑马,第一天就一路打上四段,若是前世,前来道喜和巴结的人士把门槛都踏烂,但李御喜静,全部拒之门外,李凭应该喜欢热闹,听说他住的客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茶罢,呆在屋里烦闷也不是办法,李御打算去院内走走。 步至中庭,山庄给李御选的客房甚是偏僻安静,可没想到还是有人找上门来了。 那人转过身来,李御倒是吃了一惊。 此人名唤林入荀,是当年想要拜师李御被拒绝,然后一怒之下拜入刀宗之人。 “李宗师。”他出现在名剑大会,倒是不稀奇,“许久不见,宗师神采依旧。” 李御颔首示意:“林贤人。” “今年的传闻越来越夸张了,没想到宗师真的在这里。莫非剑炉的传闻也是真的?”林入荀的样貌比当年成熟俊朗许多,但眼神依旧没变,还是那种为了追求功绩积极执着的模样,这种人,的确不适合呆在纯阳。 “心血来潮罢了,你也知道,我不收徒弟。” 这话似是刺到了他,林入荀一下子握紧了配刀,又松开。 “李宗师不收徒,却跑来江湖赛事‘指教’,确有宗师风范。” 这话也刺到了李御,若是重生之前,他哪里需要被这酸话入耳,叶听云风风光光入场,风风光光回来,他只需要坐在房内一边喝茶一边等他的好消息。 见李御真的无言反驳,林入荀竟马上凑过来,掀开衣摆单膝跪下。 “宗师!宗师是引领我走入剑道之人,我一直想拜入宗师门下,此心未改!” “等……林贤人你这是……” “林入荀愿意成为剑宗弟子,替宗师拔得头筹。” “你已拜入刀宗,此举不妥。” “那叶听云也是藏剑弟子,他可以替气宗出战,我为何不可?” “……” 林入荀的心思,李御再清楚不过,当年,他就是叶听云最后的手下败将,论实力,的确有夺冠的可能,若是现在可以得李御指点,说不定今年的决赛能打成什么样。 “你们刀宗是没有宗师了吗?需要跑到这里拜师学艺?” 这声音——从树上传来! 李御正哑口无言,抬头只见叶听云依在树上,他一身金色和满园银杏融在一起,悄声无息的,二人竟都未发觉。 叶听云眼神打量着中庭的二人,林入荀见气氛被打断,黑着脸从地上起来。 “哼,叶听云,你不过是一时风光,有什么资格说我?”林入荀没好气地瞪了叶听云一眼,“宗师,请您好好休息,不日我会再来拜访。”说罢林入荀拂袖离去。 哎,这可真够尴尬的…… 李御重生之后觉得,没了叶听云处处不方便,现在看见叶听云,甚至希望林入荀再留一会儿。 前世林入荀也是如此纠缠不休,被叶听云狠狠揍过几顿,虽说无缘师徒,但林入荀将叶听云视为死敌,在对抗叶听云率军入侵也出过不少力。 “师叔,若是我不出言打断,你不会真收那林入荀为徒吧?” 怎么可能?李御腹诽,我一生只收过一个徒弟,那个徒弟正挂树上呢。 “贫道区区一个耍剑的道士罢了,谈什么收徒。” “哼,师叔莫要放低自己,眼里只有剑术,才能如此登峰造极。” 叶听云又冷了脸,从树上跳下来,扫起地上几片银杏,夹了一枚在叶听云发间。 李御恍神间想伸手替他拂去,却又为时已晚,叶听云已起身走开了。 “师叔难得来一次名剑大会,徒侄便不打扰了。” 哎,李凭到底给你施了什么咒,让你这么恨我,还是说自己做的有哪里不对吗? “叶听云。” 身体不自觉叫住他,似有什么话在心口难开。 “名剑大会,我不会放水的。” 但显然不是这句。 叶听云似有所感,他侧过脸勾了勾唇角:“那是自然。” 夕阳款款落下,少年人消失在廊外的身影,仿佛带走最后一片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