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深空】An Apple（0-3）
【0】 要不要咬一口那苹果……？ 即使—— 是禁果。 【1】 「我喜欢你很久了。」 「……这样啊。」 被别班女生单独叫出来的夏以昼早有预感自己会被告白，用于推脱拒绝的说辞跟小人书一样几个段落来回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变得很受欢迎。 还记得有次被女同学放学叫住耽误了跟你一起回家的时间点。 对面女生的脸他已经记不清了，但还记得对方犹豫不决最终鼓足勇气的样子。 那个瞬间他想的不是怎么处理当下的状况，而是由衷地钦佩对方的勇气。 至少别人敢说出口。 而他，是个胆小鬼…… 怕失去，怕拒绝，怕万劫不复。 他是哥哥。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是你的哥哥。 那个你视为家人的重要存在。 别无其它，也不该有其它。 【2】 小时候明明和普通兄妹一样。 会拌嘴，会吵架，也会互帮互助。 哥哥要保护meimei。夏以昼一直信奉这个原则，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在不懂事的年纪你俩闹腾得很的，没少惹事。 夏以昼通常能摆平，如果有什么状况摆不平，基本都是帮你兜的底。 所以一开始有人说羡慕他有个meimei，夏以昼内心是拒绝的。没有meimei的人都这么说。 meimei受伤了，哥哥没看好。 meimei委屈了，哥哥欺负的。 meimei闯祸了，哥哥倒大霉。 甚至穿着学生服一起去买菜都会被当成早恋的小情侣，这个meimei谁爱要谁要！ 「——夏以昼，让你meimei来当我meimei吧，反正你们也没有血缘关系。」 「你做梦！」 脱口而出他才惊觉自己对玩笑话较真了，为什么呢……？ 或许—— 因为是自己的meimei，不可以是别人的。 对，不可以是别人的。 【3】 这几天奶奶跟姐妹们出门旅游，兄妹俩的三餐得自己打点。 山中无老虎，那啥称大王。夏以昼觉得距离翻天不远了。 当然，他没有说自己meimei是猴的意思。 「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逛超市推着手推车跟在你后头，夏以昼无奈地劝阻，「零食不能买这么多。」 「不行！奶奶就出去玩这么几天，我得抓紧。」结果你头也不回，还多拿了两包。 「红烧鸡翅……新口味诶……」 总觉得好像拿太多了，你回头看看手推车底层已经铺满的零食，再看看夏以昼，眨眨眼冲他露出了讨好的表情。 「哥，你也想试下这个口味吧？是吧是吧？」 「这个有我做的红烧鸡翅好吃吗？」看到你一脸期盼他的肯定答复，夏以昼反而起了逗你的心思。 「肯定没有你做的好吃！所以我们就买这一次～」说话的同时，你心安理得地把薯片放进了推车。 他轻笑一声，「就会敷衍我。」 「瞎说！人家难得真心实意一回。」 「对，买零食限定版。」他还不知道你了。 夏以昼推着车经过你身边，顺便揉了揉你的脑袋。 「啊……！你到底吃什么怎么长这么高了？」 发现一只秀气的手在他面前比划，垂眸就看到你不服气的表情。 「都跟你说少吃点零食了。」夏以昼突然心情很好，又拍了拍你的头。 提着大包小包从超市出来，走过路过发现一家冰淇淋店推出了季节限定的香菜口味冰淇淋。 夏以昼抬了下眉，装作没看见。 走了几步发现你不在他身边，扫视一圈果然进了人家店里。 你的好奇心还是这么重。 「……」夏以昼叹息一声。 总之香菜口味他是死也不会吃的。 「喏～」 你举着冰淇淋勺挖了一坨绿色的东西递到了他嘴边。 见夏以昼嘴唇紧闭好像还有点嫌弃的样子，你不满地塞进了自己嘴里，「我又没吃过！」 「我记得你不讨厌抹茶味啊，那要尝尝黑巧克力吗？」你换了个勺子，又挖了一勺。 想着可以两个人一起分着吃，你才特地拿了两个勺子。 明明平时你吃点什么他都会凑脑袋过来的。 好，这会儿他靠过来了，「你买了哪几种——唔！」 你不给夏以昼拒绝的机会，你都大发慈悲喂他吃了还敢挑三拣四，哼！ 「抹茶、棉花糖，还有黑巧克力。怎么样，不错吧？」 甜中带着微苦的巧克力还在口腔里扩散，夏以昼突然自嘲地笑了，「原来不是香菜啊……」 「啊？怎么可能？！」你叼着勺子毫无形象地看着他，说话还有点含糊不清，「你又不吃那玩意儿，我买它干嘛？」 「我以为你一定会买限定。」他知道你每次看到限定都跃跃欲试。 原来自己有被偏爱啊，夏以昼这么想着。 「虽然不是你期待的香菜味，要尝尝抹茶吗？」 「嗯。」他笑着点头，被投喂的同时眼角余光似乎瞄到了熟人。 「诶，这不是夏以昼吗？」 「好啊你小子，没空一起打球，有空你侬我侬！」 「难怪谁跟你告白都没反应，原来早就脱单了。藏得真好啊，那些女孩子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有机会呢——」 夏以昼无奈笑笑，也不接话。 倒是你对他们说的内容有些兴趣。 「那个……」你歪了歪脑袋，试图在这几位的连番轰炸下插进话，「我哥有那么受欢迎吗？」 「你哥……？」 「嗯？？？你是他传说中的meimei？」 「啊？夏以昼你真有meimei啊？！」 你一听，感觉话题走向不太对啊。 「夏以昼，你是不是在外头说我坏话了？！」 刚开口质问就发现夏以昼找了个空位，轻松绕开了他的同学。 「走了，还得回家做饭呢。」他掂了掂手里的东西示意你。 「诶，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等等我啊，夏以昼！」 「拜拜咯，」你跟那几个男生挥挥手，「我先回家收拾我哥去了。」 「哦，好。」 「meimei慢走。」 你端着冰淇淋小跑几步追上了夏以昼，尝了一口棉花糖味的，是那种温柔的甜。 「怎么，不希望我认识他们？」你也不会真的以为夏以昼要丢下你，但他这么做的动机让人有些好奇，「还是怕我知道你伤了多少女孩子的心？」 你伸长了脖子，试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都不是。」夏以昼表情坦然，「我觉得没有必要过早接触那些。」 又说得不明不白的，但他觉得你能听懂他的意思。 ——他不谈恋爱，也不希望你谈。 「是吗？前两天我也被隔壁班男生告白了。」 然后你看到自己手里的冰淇淋脱离纸杯悬浮了起来。 「等等，夏以昼，控制下你的Evol——」 有惊无险地接住了冰淇淋，你也从有些失重的状态下恢复，不幸摔了两包薯片而已，薯片这种东西稍微碎点不是什么大事，碎就碎着吃呗。 夏以昼沉默地蹲下身捡起你俩手忙脚乱没来得及抢救的薯片，刘海挡住了他的表情，你看不真切，但总觉得他脸色不太好。 「哥，你要不要紧，有哪里不舒服吗？」立马蹲在他身边，你有些紧张地询问。 「……」能听到他在调整呼吸。 「以昼，夏以昼？」怎么不说话，不要吓你。 「……我没事。」半响，他才应了你一句。 「你这不像没事，」你抬手拨开他的刘海，「脸色好苍白……」 他避开了你触及他脸颊的手，勉强地笑了一下，「没有，你看错了。」 夏以昼放好薯片率先站起身，「走吧，回家。」 「什么回家！要先去医院看看吧？」你一把拖住他的胳膊。 感觉他的心跳呼吸也有些乱，你哥平时可是个跑圈也不带喘的主。 「你的Evol是不是对身体造成负荷了？」 夏以昼坚称自己没有大碍，说只要在街边椅子上歇会儿就行，你拗不过他，扶他过去休息。 本来他连购物袋都不打算给你，还是你抢过来的。 你坐在椅子上挖着有点化了的冰激凌，夏以昼靠在你肩膀上闭目养神。 「差点没被你吓死！」你叹了口气，吃勺抹茶味的压压惊。 「你这不活得好好的。」他跟你拌嘴，眼皮也不抬。 你不跟身体不适的人计较，只是自顾自地开口，「这冰淇淋里面好像真的没有香菜味，你的Evol怎么会突然失控呢……？」 「最近在长身体，可能是这个原因吧。」夏以昼面不改色地找了个理由。 其实他也不是很确定具体原因，但把别的不可能的因素都排除之后，剩下的是他一直以来刻意忽略的—— 那种略微超脱出兄妹之情的东西。 你们不像兄妹，甚至所有人一开始都误会你们的关系。 夏以昼一直认为这是你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缘故。 现在想来，或许他就从没把你当成meimei看待，连一次meimei都没叫过，一直唤你的小名。 他的特权，他那为数不多的特权。 那些因为哥哥这一身份而存在的特权。 居然有一天会变成让他痛苦不已的东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