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星 第3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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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到门口,看清门外站着的那位满头灰发的中年男人的那一刻,周凡渡整个人都是懵的—— 贺予城头发虽然不黑了,但眼神却依旧是黑亮精矍,腰身笔挺,气场沉稳,仿若一只翱翔在悬崖峭壁间的犀利苍鹰。 周凡渡愣了有足足三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赶忙把举着筷子的那只手背到了身后,紧张得说话都打结巴:“您、您怎么来了?” 贺予城呵呵一笑,亲切又和蔼地说:“这不是忙完了么,来看看你们,还带了东西呢。”说完,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伸,“给你们俩带的,全是夕夕爱吃的。” 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亲切笑容。 但是他越笑,周凡渡的心里就越紧张,紧张的发毛,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一边接东西一边往后退一边说:“她现在不在家,晚上才回来呢,您先进来坐一会儿吧。” 贺予城却站着没动,微微眯眼:“哦,原来我闺女不在家呀。” 周凡渡:“……” 贺予城:“吃了么?” 周凡渡顿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正、正做着呢。” 贺予城大手一挥:“别做了,走,咱爷俩出去吃,我请你。” 周凡渡浑身一僵:“啊?” 贺予城忽然脸色一沉:“怎么?我请客你还不乐意?” 周凡渡的后背都冒冷汗了,但也只能回答:“没、没有。” 贺予城催促:“那还愣着干嘛?去把东西放进冰箱里,然后就跟我走。” “好……”周凡渡满心茫然地回到了厨房,把东西放进了冷藏室,然后取掉了挂在身前的围裙,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走出了厨房。 贺予城的车就停在单元楼门口,是一辆黑色的现代suv。 俩人走到车前,贺予城还亲自为周凡渡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亲切又客气地说:“上车吧,别害怕,这不是局里面的车,是叔自己的车,随便坐。” 但是他越这么说,周凡渡的心里就越慌张,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话,只能乖乖地回答:“嗯,谢谢叔。” 等周凡渡上了车之后,贺予城又亲自替他关上了车门。 说真的,车门被锁上的那一刻,周凡渡莫名有了种被关进铁窗里面的感觉,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我马上就要被一枪崩了。 没过多久,贺予城就上了车,坐进了驾驶室,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辆。 贺予城不说话,周凡渡也不敢说话,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直勾勾地盯着车前方的道路,连眼皮都不敢随便眨一下。 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前方红灯,贺予城踩下了刹车,同时叹了口气,笑呵呵地看向了周凡渡,用一种感慨的语气说:“小伙子,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好呀,以往坐这个位置的人,等级最低的就是我。一般我开车的时候,这个位置坐的都是大领导,局长、副局长、厅长、副厅长,看看你多厉害,年纪轻轻就坐到这个位置了。” 周凡渡额头上的冷汗都快冒出来了:“叔,你右拐停车吧,咱俩换个位,我给你开车。”不然他这心里实在是不踏实。 贺予城“啧”了一声:“那哪儿行呀?让你给我开车,夕夕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怪我?” 周凡渡:“……” 作者有话说: 贺队:臭小子终于落到我手里了! 周卧龙:凤雏,救我! * 论我的特种兵刑警老丈人 骂也不敢骂,打也打不过 今天是病弱娇夫被未来岳父疯狂狙击的一天 第26章 贺予城开车带着周凡渡跨越了半个主城区, 最终在一家老字号饭店门口停了车。 这家饭店的主打招牌菜是大盘鸡,进入夏季后,会多推出一道麻辣小龙虾作为招牌菜。 由于这家饭店距离东辅刑侦支队比较近, 所以贺予城经常会在结案后带着组里的队员们来这里吃顿饭,犒劳大家一下。长此以往, 饭店的老板也就认识了他。 午高峰已过,店里面的客人们已经不多了。贺予城一走进店里, 老板就迎了上来:“哟,贺队, 今儿怎么突然来了?” 以往贺予城来之前都会提前给老板打个电话, 预定一下台位, 毕竟队里人多, 要是不提前定好容易没位置。 “馋你这口儿了。”贺予城一边往最里侧的那台空桌子走,一边对老板说, “还是老几样。” “诶,好嘞!”都是老顾客, 所以老板压根儿没多问,回了一声后就去后厨报餐了。 贺予城在角落中靠墙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是职业习惯使然,坐在这里可以不仅可以大幅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还能将整间饭店的角角落落尽数收归眼底。 周凡渡在他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表现的倒是挺镇定自若,内心依旧却是一片忐忑。这种忐忑就像是皮鞭似的不停鞭策着他的躯体,令他不敢松懈分毫,坐姿极为笔挺,双手搭于膝头, 浑身肌rou紧绷, 一点儿都不像是来吃饭的, 倒是像来和首张汇报任务的。 贺予城端起了桌上的白瓷茶壶,倒了杯茶,推倒了周凡渡面前,笑呵呵地说:“紧张什么?叔又不是外人。” 周凡渡连忙握住了茶杯:“谢谢叔!” 贺予城又给自己倒了杯茶,举起杯子啜了一口,放下茶杯地同时,漫不经心地发问:“叫什么名字呀?” 周凡渡立即回答:“周凡渡。凡间的凡,渡水的水。” “哦。名字不错。”贺予城又问,“多大了?” 周凡渡:“二十一。” 贺予城缓缓点头:“和夕夕一样大。”又问,“知道为什么请你吃饭么?” 周凡渡犹豫片刻,果断点头:“知道。” 贺予城被逗笑了:“知道还敢来?不怕是鸿门宴?” 周凡渡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开口:“我和小多从小一起长大的,七岁就认识了。” 贺予城蹙眉:“小多?” 周凡渡解释道:“就是夕夕。” 贺予城了然:两个夕凑在一起,可不就是多么? 随后,贺予城又问了句:“是她自己改名了,还是你给她改的?” 周凡渡:“只有我这么喊她。” 呵,你小子还挺特别的……贺予城的心里一下子就不舒服了起来,比被针扎了还难受。喝口茶缓了缓,他才继续开口:“你们是小学同学?” 周凡渡回答:“是邻居,也是同学,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是,从来没有分开过。” 贺予城:“……” 这比让他挨一子弹还难受。 难受的说不出来话。 他至今仍然记得,在夕夕上小学的时候,自己经常会偷偷摸摸地去她学校门口看她,几乎每次都会看到她和一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在校门口吵架拌嘴、拉拉扯扯,看得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那个时候夕夕才七八岁,他就开始在心里念叨“女大不中留”这句话了。 后来,他以拳击教练的身份接近她,偷偷教她学搏击和散打。每次约定见面的时候她都会跟他絮叨一些学校里面的事情,几乎每件事情都和一个男孩有关。在夕夕嘴里,那个男孩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叫“烦人精”。她不是吐槽这个“烦人精”,就是讲一些和“烦人精”有关的事,还说“烦人精”总是欺负她,等她学成出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爆“烦人精”的头,让他跪地求饶。 他曾经一度很好奇这个“烦人精”到底是谁,能让他闺女这么念念不忘,但却一直没有机会。后来他的真实身份被曝光了,闺女一气之下直接和他断绝了来往,他更是没有那个精力去寻找“烦人精”了。久而久之,他都快忘了“烦人精”的存在了。直到此时此刻,被遗忘了许久的记忆重新破土而出。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贺予城叹了口气,抬眼看了一下坐在他对面的周凡渡,没好气地心想:不是要打爆“烦人精”的头么?怎么还全须全尾的?只会坑你老爹。 贺予城又喝了一口茶,却一点滋味都没品出来,放下茶杯后,继续发问:“放暑假了你们俩怎么不在家里住呢?那个小破地下室比家里的大别墅舒服?” 周凡渡回答:“就是想体验一下自力更生的感觉。” 贺予城笑了一下,点着他的鼻尖说:“你小子心理素质相当不错,当着老刑警的面儿撒谎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又说,“我们审犯人的时候,最头疼的就是你这种人,看起来怂,实际比谁都难搞,骨头硬着呢,不到黄河不死心。” 周凡渡:“……” 贺予城又说:“我去看过她姥姥姥爷了。老太太刚出院,现在在她舅舅家养着呢。她给老两口说自己现在要备战考验。老两口还以为她一直在学校住着呢。到你嘴里又成了想体验自力更生的感觉,你们俩还两头骗呢?” 周凡渡:“其实……” 贺予城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不用瞒我,我知道为什么,她姥爷跟我说了。老两口年纪大了,担心自己照顾不了她,想让她搬来和我住,让我照顾她。但是按照那个丫头的臭脾气,怎么可能来找我?她是赌气从家里面搬出来的吧?还没给老两口说,怕老两口阻止她,因为她想证明自己可以自力更生,不需要我。” 周凡渡无话可说,不禁在心里感慨:真不愧是老刑警,猜的全对。 贺予城又叹了口气,看着周凡渡,问:“你是陪着她离家出走了?” 事已至此,周凡渡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也瞒不过,索性直接坦白:“也不算是。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她是离家出走的,后来才知道。” 贺予城:“那你一开始为什么不回家?” 周凡渡:“被我爸妈赶出来了,理由挺离谱的,后来我才想明白他们俩可能就是想让我出来陪她。”又说,“您也知道,小多自尊心特别强,我要是跟她说我是特意去陪她的,她肯定不接受。” 贺予城点头:“那倒也是。”又问,“你爸妈是怎么知道的?她那么要脸一人,会去跟你爸妈说?” 周凡渡实话实说:“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爸妈一直挺喜欢她的,把她当亲闺女,对她比对我还好呢,应该能察觉到什么吧。” 这句话,显然是话里有话。 贺予城心说:臭小子还挺会说话的,听听,“亲闺女”,这词用的多好,马上就成一家人了。 但他根本不接腔,一记太极掌就把这碗迷魂汤推了回去:“我们夕夕从小就招人喜欢,以后不管她跟了谁,公公婆婆保准都会把她当成亲闺女。” 不差你这一家。 周凡渡哑口无言,下意识地用舌尖顶了顶腮,心说:老刑警,真是不好对付。 这时,老板端着一盘刚出锅的大盘鸡走了过来,上菜的同时对贺予城说了句:“小龙虾马上就好。” 贺予城回了句:“再来瓶杏花村,我们爷俩儿要好好聊聊。” 周凡渡一怔,连忙提醒:“叔,你等会儿不开车了?” 贺予城:“呵呵,放心,叔不喝,叔以茶代酒,酒都是你的。” 周凡渡:“……” 贺予城微微瞪大了眼睛,特意用上了一副不可思议:“小周,你不会不能喝吧?我们队里刚毕业的,和你差不多大的小伙子,一口气能吹半瓶白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周凡渡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我能。” 贺予城又呵呵一笑:“这才像是个爷们儿。叔年轻的时候,一顿饭喝半斤都不是问题,喝完对着靶子开枪,手都不会抖一下,百发百中。”说着,又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出来了一包烟,递到了周凡渡面前,“会抽么?” 周凡渡会抽,但没有烟瘾,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抽两根;喝酒也是,会喝,但不酗酒,所以酒量并不大,但热个场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