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
伊索·卡尔非常喜欢自己恋人的金色头发，喜欢看他站在阳光下，发丝冒着透明的光芒的样子。这会让这名历经修罗场的驱魔人感受到被温暖、被爱着的感觉。当然，这并不代表着诺顿·坎贝尔，教会魔物研究室的管理者，会是一个温柔的普通青年。伊索可以很肯定地说，他从未见过比诺顿还认真、还要努力的人。看起来默默无闻，只是他鲜有使用魔力的才能，因此被迫成为一个研究者方面的无名小卒而已。 在伊索和诺顿商量着从教会出逃的那个晚上，他们成为了一对真正的爱人。那是一个非常绝妙的契机，伊索脱下了象征着教会之剑的驱魔人套装，手无寸铁地被诺顿拥入怀中，然后就是一夜的浓情蜜意，一个属于两名年轻人的美好梦境。他们在那个晚上脱离了陈旧的教条与繁复的守则，一起携手走向了他们两个人的未来。 最开始的那段日子是忙碌且辛劳的，伊索用手中的圣判击退追兵，诺顿则运用自己的智慧和人脉寻找隐匿点，最终他们绕过湖泊，跨越雪山、踏过草坪，兜兜转转之下来到了一个靠近边疆的小镇上，并在极为边缘的废弃牧场附近的一间小屋里安定了下来。诺顿帮人抄书或者打短工赚钱，伊索则在不需要做家务的时候去面包店打工补贴家用。看着有生活气息的小家渐渐成型，闻着窗外的玫瑰花香，伊索默默地把圣判锁进了柜子，再次表明自己和过去一刀两断的决心。美中不足的是，诺顿还是整天疑神疑鬼的，常常背着伊索出去，一走就是三天。伊索问他去干什么，诺顿却用帮人跑腿的理由搪塞了过去。 “你不需要这样，有什么困难，我们能一起面对的。”伊索枕着诺顿的胳膊，摸着他的金发，轻声细语地说。 “没什么，只是一些很细小的工作而已。”诺顿敷衍道。没等伊索回应，他就自顾自地摸起驱魔人的腰腹，暗示对方来一场激烈的性爱。如果伊索还想着抵抗，诺顿就会变本加厉，直接开始挑逗爱人的性器，伊索忍不住，一个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诺顿不愿意说，伊索也就不主动再提了，毕竟他不善于和自己的爱人吵架。他也知道诺顿绝不会做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坎贝尔可是“邪恶的”利己主义者——而驱魔人唯一担心的东西，就是诺顿·坎贝尔的安危。 天知道为什么实力明明比自己弱，诺顿却总不肯接受驱魔人的保护，即使被魔物追着打都不愿意同意伊索和他一起组队。甚至在他们互相表白之后，热恋的甜蜜仍不能打破这种别扭的固执。 我知道你很强，伊索，也许靠你的力量我能便利地解决很多麻烦。但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依靠魔力的多少和武艺的熟练取胜的。诺顿解释道。 “我不担心你的安全，诺顿，但我害怕我见不到你，即使仅有那么一天。”在一个悠闲的午后，诺顿枕着伊索的大腿稍作休息，而伊索就反复摸着他的脑袋，如此自白道，“我只有看见你的金发，我才能安心。如果我能找到同样的金发的话，我就允许你去冒险。” “我知道，”诺顿含糊地接了话，“毕竟我自己都了解金发有多稀奇——要不我买个金发的布娃娃送给你吧？” “除非是拿你的头发做的，或者和你的头发很相近的东西。” 伊索随口开的一句玩笑，居然真的让诺顿认真了起来，虽然只听了后半句。第二天上集市，诺顿在贩卖金手镯的摊位前停留了好一会儿，直到伊索说“不行，金子没有你的头发那么轻柔”，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之后又去翻画匠的颜料盘，却没有想到什么都能描绘出来的大画家都不能调出诺顿的发色，两个人遗憾地离开；甚至最后他们真的去找了制作瓷娃娃的工匠，却没有找到符合要求的，因为对方直言世界上没有金色尾巴的马匹。 “所以你是这个世界上我最珍惜的人，独一无二。”回家路上，伊索这样说。虽然自己也很失望，但为了安慰诺顿，他只能讲出违心但很真实的话。 诺顿却沉默着，没有回话。 于是第二天早晨伊索依旧对这件事一筹莫展，他怀疑自己的玩笑给诺顿添了麻烦，曾经在教会叱咤风云的驱魔人想着，要给他道歉，却没有在床的另一边找到诺顿。 这次诺顿只出去了一天，回来时甚至对着有点生气的伊索举起了手表，说满打满算自己其实只离家了20个小时，不算一天。 伊索正要对诺顿的狡辩发作，就被闪着金光的一大叠丝绸糊了一脸，然后呆立在原地。 “很像吧？”诺顿笑着帮伊索揭开丝绸，驱魔人睁开眼睛，差点没有看出来哪里是布，哪里是诺顿的头发。还好魔物管理人经常顶着鸡窝头，伊索才能搞明白原来不是诺顿拿着自己头发去做什么黑魔法实验。 “很像……”大把的丝绸裹在两个的身体上，松松垮垮的但又很高贵，就像耶稣的圣骸布——伊索愣了好一会，才挤出一句： “但我不能拿着一大块丝绸睹物思人吧？” “你可以自己学着缝纫啊。”诺顿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团团金色丝线团，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