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旧事

    就算江梦再怎么不愿呆在此地，也知道离开的事情急不得一时。她只能暂时妥协，恶补起有关这个国家的资料。

    通过这几天的“补习”，她总算是知道了这女尊国的由来和国姓。令江梦感叹的是在这个时代还真有小说作者所脑补的女尊国度。皎凤和周边五国所在的赤青大陆皆为女子统治，皎凤并非独树一帜。

    距离皎凤推翻前朝，迄今已有九百六十余年。皎凤在建朝乃至安定各方势力的历史篇章上，从来有一个存在不可忽略。

    那便是越陵苍氏。

    前朝女皇昏庸无道，至皇室衰微。越陵苍氏自古作为被天道眷顾的天命者，本该为皇族所用辅佐御前，哪知帝厌其颜色责令其家主不可出越陵五里外。苍氏家主心有万才，竟也甘心囚于一隅之地。直至战乱伊始，当时的苍氏家主苍徵有所感，迅速命族人转移，免受战乱所苦。

    苍徵不是摆脱不了被囚禁的困局，而是她不想。也许她觉得前朝弼王不值得辅佐，才会放纵局势到不可挽回之地步。

    前朝朝纲不正，官员中以祁家家主吏部尚书祁舞为首的清流却力有不逮。机缘巧合之下，祁舞结识了正举族搬迁的苍徵。祁舞欣喜若狂，以为得天命者相助便能力挽狂澜。“力挽狂澜”确实不假，只是苍徵出世帮的不是苟延残喘的前朝，而是祁舞。

    当时天下大乱，想要蚕食前朝建立属于自家天下的势力不在少数。苍徵凭一己之力竟收复了五支乱军为祁舞所用。苍徵收复的五支乱军并非乌合之众，苍徵便是相中了其中良将的季初。祁舞也不辜负苍徵的苦心，二人经过一夜相谈，她力排众议，十分决然地启用了身为男儿的季初。

    人道是“文有苍徵，武有季初”。合苍徵季初二人之力，平定了朝内逾半数叛乱。待祁舞班师回朝，却发生了一件谁也不想预见的事。

    史书上称之为“明和之乱”。

    前朝弼王发出三道急诏，限祁舞等人半月内班师回朝。祁舞当时远在关定平叛，为不误回朝日期毅然放弃了战场的大好形势。大将军季初在其殿后，她携苍徵带着五万大军回朝。

    可在都城等着祁舞的不是赏赐，也不是百官与百姓夹道欢迎。而是刀剑相向，而是祁家人染红城墙的鲜血。

    弼王完全不给祁舞辩解的机会，竟将祁家一百三十六口人尽数斩于城墙之下，连祁舞最小的女儿都不放过。仅仅是因为祁舞用了苍徵，弼王凭着心中的怀疑自以为祁舞要夺取她的天下。

    祁舞不反也被弼王逼着反了。

    祁舞一声令下，驻扎在十里外的五万大军攻城。可这攻城战远比她们想象的简单。守卫王都的金吾军早就长年累月的声色犬马里失去了军人的铁血。听到五万大军的怒号与战马踏地的奔腾之感吓得战意崩乏，大军如入无人之境直逼皇宫。

    自“明和之乱”后，皎凤建朝。大将军季初战场杀伐，两年的时间平定了各方叛乱。在受封武国侯前一夜与其家眷消失在将军府邸，祁舞着人寻了许久依旧不见其踪迹。祁舞最倚重的两条臂膀已然折了一支。这越发让祁舞看中苍徵的能力，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封苍徵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明王爷，并立下明诏：除了祁家当朝皇帝以外，皎凤国任何臣民都不能冒犯明王府。

    苍氏自建朝起便是皎凤国唯一的外姓亲王，足见始祖皇帝祁舞对苍家的恩宠。只是令江梦疑惑的是，就算祁舞对苍徵再怎么恩宠，那也是开朝的事情了。而现在明王府爵位仍在，很少有外姓王爵能生存到现在而不被削藩或被诛连。

    狡兔死，走狗烹的现象，在中国五千年的历史不知上演了多少次。

    是苍家人手段高明，还是帝王仁慈，其中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迄今为止，皎凤国已经存在了九百六十余年了，而苍家的爵位也被保留了九百六十余年。

    该被称为奇观么？

    还有一件事令江梦很是奇怪。明王分明有自己的藩地，可在苍华行及笄礼之前，却待在皇都的王府里不回属地。

    之前在宫里女皇的话里也没有要制衡明王的意思。那到底为何明王爷苍华不回自己的属地，而是待在皇都呢。

    **

    “王爷，我帮你吧。”

    正抱着一摞书，走路有些踉踉跄跄的江梦，凛儿在一旁看着都替她心惊。

    “没事，我在公司……？

    “公私？”凛儿不解的问道。

    江梦连忙收声，差点说漏嘴了，“反正不用担心，这点书我还是搬得动的。”

    凛儿不懂明明有些事明明可以让她们这些下人去做，王爷干嘛一意孤行硬要亲自动手。

    江梦一向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动手，要是天天像这样被人好声好气的伺候着，迟早要变懒了。不过貌似这次拿的书真的太多了，眼前的视线也被这摞书挡去了一半。不会真摔倒吧，那样的话就强烈鄙视自己。

    江梦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脚下便一个踉跄，手上的书散落了一地。

    果然人是不能诅咒自己的么？

    默默腹诽自己了一句，忙蹲下身去捡。

    却不想，一只好像白瓷般精致的手也伸了过来，捡走了那本书。

    “谢谢……”抬头去看，却撞进一双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