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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 第53节

    周见弋:【确定!我队里一个狗东西,之前天天秀恩爱,说什么不管在外面多风光的男人,回家都得陪老婆睡她的小粉被。我不爽他很久了,现在我也有老婆了,我也要小粉被。】

    温听晨:【……】

    温听晨:【为什么你总有些奇奇怪怪的胜负欲?】

    周见弋:【转账3000。】

    温听晨:【买买买,马上买。】

    收了手机,温听晨拐进一家家纺店。

    店员一听她要买一床粉色的hello kitty的被子,直接带她去了儿童区,一边介绍,一边问她是买给多大的宝宝睡,需要什么尺寸。

    温听晨默默在心里腹诽,身高186,300个月的宝宝。

    她不好意思地咳了声,说拿最大号给她就行。

    付完钱,温听晨正要把被子的照片发给周见弋,突然听见右前方有人喊她的名字。

    “小晨,真的是你啊?”

    温听晨抬眸看去,是之前的同事小叶,她最近备婚,正好趁着最后一天假期来商场买新房用品。

    两人有阵子没见,小叶请她去楼下奶茶店坐坐,顺便叙旧。

    聊起现状,温听晨只说目前还没打算,等假期过了再找工作。

    小叶点点头,想到什么,突然神秘兮兮地打量周围,确认没有熟人,才捂着嘴小声道:“我跟你讲件事啊。”

    “嗯,你说。”

    “郑致恩死了!”

    郑致恩?她的前上司。

    “啊?怎么会?”温听晨抓住杯子的手突然紧了下。

    “骗你干什么?就春节的时候,我们部门每个人都被叫去警局接受问话了。具体情况我也是不清楚,据说是被人杀害的,抛尸荒野,死状相当凄惨!”

    温听晨有点懵,无法想象不久前还盛气凌人说要让她在行业内混不下去的人说没就没了。

    她深深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消化了好一会儿,问:“那凶手抓到了么?”

    “没呢,警方也很着急,三天两头往公司跑,搞得大家人心惶惶的。还好你提前离职了,不然也得烦死。”

    温听晨抿抿唇角,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51章 背对背拥抱(3)

    周见弋一早回到局里的时候, 办公室还是那副烟雾缭绕的老样子,昨晚熬夜值班的同事都死气沉沉的,东倒西歪地躲在犄角旮旯里补觉, 满桌子的泡面和烟蒂, 空气中弥漫着二手烟长期挥散不开的涩臭。

    猛地从干净清新的家里回到这么个环境, 还挺不习惯的,周见弋皱了皱眉头,踢开脚边一只不知道是谁睡觉脱下了的鞋子, 把手里东西搁空桌上,走到墙下打开电灯和排风扇。

    室内光线陡然明亮,蜷缩在沙发上的实习生猛地坐了起来, 双眼困懵地四处张望,“是不是来案子了?是不是来案子了?”

    “没案子, 但你该起床了。”周见弋随手抛了包纸巾过去,示意他擦擦下巴的口水。

    又走到对面办工桌,踢了把两张椅子拼在一起睡觉的余不凡, “醒醒, 下班了。”

    余不凡被踢得一激灵,身体一震, 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他地坐起身, 把盖在身上的外套随手往椅子上一搭,人困马乏地看着周见弋, “靠, 兄弟,你总算回来了, 这班再值下去老子都要英年早逝了!”

    看他顶着鸡窝头一副被熬干了僵尸样,周见弋笑了下, 拨开七倒八歪的椅子去拉窗帘,“谢了,下回值班换我替你。”

    路过队长办公室,余光往里头扫了眼。

    老张不在。

    “师父呢?”

    余不凡边打哈欠边伸懒腰道:“天气冷,他腰上的老毛病又犯了,被师娘强行拉去医院了。”

    “还是师娘管的住他,之前说多少遍了,他一个字也不进耳朵。对了,这两天局里应该没什么事吧?”周见弋走回位子,把带来的东西给每人桌上分了份。

    余不凡说:“我们这没啥事儿,就之前几个案子的后续跟进,问题不大,离不开人就是了。远城分局那边就没那么太平了,他们辖区出了个棘手的案子,一群人焦头烂额的,你等着吧,一会儿那谁准要给你打电话。”

    周见弋嗤了声,把几包东西随意往他桌上一扔,“行啊,我到看看有多棘手。”

    余不凡本来还想跟他讲讲这个案子,看见他扔过来的特产,眼睛一亮,“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放个假回来还知道贿赂人咧!”

    周见弋瞥他,“不要还给我。”

    “我可没说不要!正好我饿死了。”余不凡饶有兴致地打量起包装,“怎么是临川的?你不是回江市了么?”

    周见弋拉开椅子坐下,一边按亮电脑等待开机,一边摘下鸭舌帽撸了把头发,状似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江市也回了,后来女朋友想去临川旅游,我就陪她去了。”

    “……”

    “cao,敢情老子在这帮你值班,你泡妞去了是吧!真是见色忘义的狗东西!”

    刑侦大队春节离不开人,大家轮流值班,周见弋原本就两天假期,另外的两天是他威逼利诱从余不凡那儿换来的。

    不过同事间谁家没个急事,去年春节余不凡被叫回老家相亲,还是周见弋替他值的班,所以他虽然嘴上这么抱怨,但根本没往心里去,转头就开始八卦他对象是谁。

    这会儿刚早上八点,队里上班的同事陆陆续续进门,踩着陈旧失修的地板发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大家别的没听见,光听见“女朋友”那三个字办公室就炸了,一扫先前的困倦,一伙人八卦地围到周见弋周围问东问西。

    “我靠,我没听错吧?我们队草铁树开花居然谈恋爱了?”

    女警小七问:“不会就是上次我们在医院碰见的那个美女吧?”

    “嗯,是她。”周见弋表情多少有点凡尔赛,目光还特他妈一本正经地落在电脑显示器上。

    另一个同事也来劲儿了,“什么?你们见过?小七快跟我讲讲能钓走咱们队草的姑娘长啥样?漂亮不?”

    小七:“何止漂亮?简直漂亮得过分好么?就这么说吧,这年头网红美女不少,但一和女明星站在一起立马就黯然失色,他女朋友就是女明星那级别的。”

    “你这么一说,那我必须得见见了。欸,小周,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你哪找的?”

    周见弋不咸不淡地抬了下下巴,“高中同学,初恋。”

    周围又炸了,技术科的老大摇头道:“还是白月光杀伤力大啊,我们科室那些小姑娘知道了肯定得抱头痛哭!”

    ……

    打发走了八卦的同事,周见弋一边回着温听晨的微信,一边着手准备结案报告。

    余不凡说的没错,他刚打完最后一个字,分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看见手机上不断跳跃的来电人名,他一边仰头活动僵硬的脖子,一边拿起手机放到耳边,懒洋洋地说了句:“喂,师兄?”

    那头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烟酒浸泡过,带着常年熬夜和高强度工作的疲倦感,淡淡地问:“在忙么?”

    周见弋靠在椅背,滑动鼠标,一目十行地检查刚完成的报告,“我说忙的话你就能放过我了?”

    江深笑了声,“当然不能。”

    周见弋:“那不就得了。”

    江深是周见弋在警校的同门师兄,大一入学那年,江深刚升大三,是他们班班助,因为同是江市人,又师承同一个指导老师,关系比其他人都近些,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不搞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

    毕业后江深去了分局的刑侦支队,摸爬滚打几年,已经混上了副队长。

    确定没有遗漏和错别字,周见弋把结案报告保存至u盘,敲敲桌子,递给一旁正在奋笔疾书的实习生,“帮我打印一下。”

    然后对电话里人说:“说吧,时间地点,我过去。”

    江深:“半个小时后,老地方见。”

    周见弋关了电脑,拎起外套往外走,“好。”

    公安大学的刑侦专业那年在全国的招生数量很少,顺利录取已经不容易,能被刑侦专家收作关门弟子的更是凤毛麟角。

    周见弋无疑是当年警校那批学生里专业素质最出色的,头脑冷静,思路清晰,刚实习不久就帮队里破获了一起重大案件。

    这也是为什么毕业后大部分同学都去了分局或者回老家,而他能被领导看中直接进市局总队的原因。

    这些年,恩师在学校开讲座,最常挂在嘴边的得意门生就是他,公安大学侦查系无人不知周见弋这个名字,其他师兄弟在遇到棘手的案件时,也会发份材料给周见弋,听听他的想法。

    周见弋赶到两人经常见面的酒吧时,江深也才刚坐定。

    吧台幽暗的光线由上而下笼罩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难掩疲倦,眼窝深陷,下巴胡茬青了一圈,rou眼可见地憔悴。

    周见弋坐到他身边,没心没肺地往人心窝子里戳,“奔三的人了,熬夜别太猛。”

    江深正在发消息和同事交代工作,闻言把手机一收,疲惫地揉揉眉心,“有什么办法,案子来了,不熬不行。”

    他拿起吧台上的酒水单,侧头看周见弋,“还喝一样的?”

    周见弋点点头,抬手叫来服务生,比了个手势,还未等他开口,服务生就抢话道:“又是两杯柠檬水?”

    两个大男人每次来酒吧就点柠檬水,服务生都认识他俩了,悻悻端上两杯提前冰镇的柠檬水就去忙其他。

    这是一家静吧,刚开门做生意,店内顾客零星,嗓音沙哑的驻唱哼着慵懒的曲调,歌声的掩盖下是人们松散的耳语。

    “说吧,被什么案子难住了?”

    周见弋身高腿长,坐在高脚椅上两只脚依然松松垮垮搭在地面,低头幽幽搅动着吸管,也没喝。

    江深递给他一个档案袋,“你看看这个。”

    “一周前,我们同事接到报案,在辖区靠近省界的一条盘山公路附近发现一具男尸。报案人是附近的村民,说是他家狗走丢了就出门寻找,那阵子一直下雪,村里几乎没人出门,他根据脚印找到了公路下的密林,看见他家狗正在雪堆里拼命刨坑,他觉得奇怪就过去看了下,发现是个人。”

    周见弋打开档案袋,拿出死者的资料扫了眼,“郑致恩,闻鼎科技市场部总监?”

    江深听他语气,问:“你认识?”

    周见弋摇头,“不认识,但我有朋友以前在这家公司工作过。”

    那次在小区门口,郑致恩送温听晨回家,他站得远,只看见车里一个男人大致的轮廓,没看清脸,后来也没听温听晨提过。

    “哦。”江深继续说:“他是这家公司的高管,春节前一天,他妻子曾到东城区派出所报案,说他丈夫失踪了。其实那时人已经不见很久,夫妻两人感情一直不好,女方怀疑他在外面养女人,跨年那天夜里夫妻俩大吵了一架,郑致恩负气之下摔门离开,然后再也没回来。

    因为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他吵完架就不回家,所以他老婆没放在心上,以为他和哪个女人在外面鬼混。直到快过年,还是找不到他人,他妻子才觉得不对,去派出所报了警,然后没过多久就在郊外发现了他的尸体。”

    周见弋点点头,翻到下一页,是现场尸体的照片,“法医怎么说?”

    “尸体发现的地点,地势高,曲折蜿蜒,下面是茂密树林。根据现场勘察出的痕迹,可以确定尸体是被人从公路上抛下去的。那边人迹稀少,年前又一直下雪,所以很久没有人发现。法医做了尸检,根据尸体腐败程度推断他大概已经死亡5到7天。”

    周见弋:“这么久?”

    “但这个时间其实存在差异,因为山里天气冷,尸体一直被积雪覆盖,同时也不排除提前被冷藏过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