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从地狱归来的少女
001 从地狱归来的少女
BS娱乐大楼，装修豪奢的总经理办公室内，一个长相油腻大叔拿着一沓照片摔在实木办公桌上，他身穿阿玛尼牌蓝黑色西装，因料子细腻，西装下摆因他的啤酒肚无力负担地爆胀开，手腕上的金色劳力士代表着他身份的尊贵，办公桌前发怒的中年油腻男指着不断鞠躬道歉的女秘书骂道。 “你们怎么做事的？林檎当初靠着清纯少女风走红，你们企划部却让她来参加伊甸园？” 林檎曾是偶像选秀出道的爱豆，她靠着亲和力满满的笑容和清凉如薄荷糖的嗓音将自己送进了选秀节目的十一个出道位中的第三名。可以说五年前任谁也没有想到，那个被冠以国民初恋林檎会糊成一个无人问津的十八线小艺人。 被油腻男指责的女秘书满脸惊慌失措，她马上解释回答道。 “刘总，是我的错，想当初林檎的清纯少女是咱们BS娱乐一手打造出来的人设，要不是她要闹解约，也不会安排她去大尺度露rou节目炒作啊。” 被女人唤作刘总的中年男人听罢她的话不禁摇了摇头，从办公桌上的碳素纤维笔筒中取了一支圆腹钢笔，用钢笔敲击着木质桌面，发出不耐烦地声响，刘建用阴鸷的目光盯着桌面上散落着的林檎照片，不屑地用钢笔在照片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呵，还想跟BS娱乐闹解约？这小丫头胆子肥了，真是不懂得感恩，若不是当初我们把她捧红，估计半年不到就糊了，如今还要闹解约？丽萨，你去安排一下，将我们培养她花费的资源列个清单，然后把违约金的金额发给她看看。” 丽萨点点头，转身离开。造型栗色的bobo头代表着她对干练时尚的追求，她身着廓形宽松的白衬衫，细长笔直的双腿裹着紧致的黑胶皮裤，脚踩一双造型非常夸张的水钻镶嵌着黑丝绒底的高跟鞋，丽萨身体力行地诠释着商业女强人风格。 从总经理室推开门走出去，是通往电梯的走廊，丽萨拿起手机直接拨给了林檎。 在一头，林檎正从BS娱乐公司大楼一层迎客大厅准备乘坐电梯上去。她很忐忑同时也很坦然。 毕竟在经历了选秀第三名出道，舞台失误被抵制，女团合宿被霸凌，因心理问题退团，solo出道没有水花之后，她似乎已经放弃挣扎，准备接受自己注定红不了的事实。 她在几天前通过经纪人向公司提出解约，经纪人虽然很久没联系过林檎给她派活儿了，但接收到她发来的微信消息之后，还是想先劝劝林檎不要冲动行事。 丽萨的电话号码公司里大部分艺人都有存，是故林檎在等电梯时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是丽萨姐时，很快就接通并放置耳边。 “喂，丽萨姐。” 丽萨很惊讶，林檎平时表现的很内向敏感，也不爱搭理人，怎么今天很快就接通了电话，但丽萨也没太纠结于细枝末节，语速同连珠炮一般，将核心问题吐露出来。 “林檎，你现在在哪里？我有要事找你。” 林檎看了看电梯门上逐渐从十九开始越来越小的数字，不知丽萨姐要给她画什么大饼，诚实回答道。 “我在公司，正准备去练习室训练，年底有一个家族演唱会，刘总说只要是出道艺人都可以参加，我就想着先来练习一下。” 丽萨听完林檎的回答，心中暗想，林檎如此勤奋，今天才七月份，就已经为了十二月底的演出准备，只能说确实不红了，连别的工作都没有安排。嗤笑一声，揶揄道。 “我看，你就别费力气了，你又不红，上家族演唱会是想再丢脸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给多大舞台丢多大脸。” 这正好戳中了林檎的痛处，她当初靠一嗓子E5高音把自己送进出道位，粉丝们本以为她拿个组合大主唱位置是稳稳当当的。 谁承想，出道第一位金孝玟是BS娱乐的长期练习生，同公司领导和职员都很熟稔，闪耀星组合的出道曲《钻石》其实就是为了C位孝玟而写。 概念中心是孝玟，全能ACE是孝玟，所有killing part都是孝玟的，因为作曲家觉得孝玟做得好，孝玟就如同组合中的钻石，最稀缺最珍贵，所有成员都要让着她捧着她。 因此原本能竞争大主唱part的林檎，却不幸沦为了组合中的门面担当，门面担当就不能有大段歌词和part，门面只需要在开头和结尾出现一下就可以了，给皇族洗脚才是贱婢的使命。 但富有野心的林檎无法接受自己在出道曲中查无此人的现实，在合唱部分中，总是最卖力地唱歌，以致于开麦舞台中合唱部分只能听到林檎的声音，孝玟其实很看不惯林檎“拼命三娘”的做派，常和音响师沟通，表示因为林檎声音太大，自己听不到耳返的声音，为了防止出现舞台事故，请把林檎的真声调到最小，只要开垫音预录就好了。 当出道舞台上林檎大声唱《钻石》后，组合成员从打歌电视台回到宿舍后，发现论坛上出现了检测开麦的帖子，大意是闪耀星组合中谁唱的好，谁不开麦。根据消音软件的结果来看，被吹捧成大主唱的林檎居然几乎没有出声，反观最符合《钻石》主题的ACE孝玟真的有好好大声唱歌，真假音衔接非常流畅，被网友们称赞为“品质为钻石般的女歌手”。 自此，林檎开始被网络暴力，黑舆论中，她被曾被叫做过“水钻”，也常常在各路粉丝拉踩中，被当做“名不副实”“最劣等”的爱豆，甚至还有闪耀星林檎实质做票出道的传闻，是“梦想小偷”的外号。 曾经那个因为一曲《微小的我》惊艳全网三百秀芬的民谣女孩，从每个高中生的“国民初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小偷”。 丽萨讥讽的话语让那股熟悉的窒息感重新降临，她浑身颤抖着，感觉到自己的胃里正在翻江倒海，呕吐物从胃袋、喉管里马上要挤出来，林檎忍着难受继续听下去。 “我听你经纪人说你要解约？可以，刘总也同意了，但根据合同规定，解约需要你作为违约人赔偿公司3000万元，请你自今天起三日内筹备好钱，来总经理室签字。” 丽萨的红唇是杀人的利刀，她开的条件绝对不会退让，如果同她谈判，只会越谈越失去主动权。 林檎颤抖地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只是想起自己那挂零的银行账户，她从出道起就没赚到过十万块，哪里来的钱赔给BS娱乐呢？她只能用沉默来无声地抗议。 她进入电梯，手机的那头传来的声音又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你愿意参加一档恋爱综艺，这三千万也可以既往不咎。我答应你，只要你配合参加，节目结束后我们甚至可以给你签待遇更好的合同。” 林檎终于从崩溃的边缘回过神来，她是恋综爱好者，看过的恋综不能说是倒背如流，起码也是如数家珍。但这么优厚的条件下隐藏的是什么？ “那么，丽萨姐，代价是什么？” “呵，你也不傻嘛。简单来说，这是一部十八禁综艺，你会被要求和许多不同的男人性交，你要在高清镜头面前展示自己的每一寸皮肤，你的清纯美少女人设会一去不复返。” 林檎的眼中蓄满了泪水，BS娱乐的手段她不是没有领教过，如今最好的结局，就是接受这个综艺邀约。 “但是——我不答应！” “林檎你——别不识好歹！三千万你赔得起吗？！” “如果只能靠出卖自己活下去，那我宁愿去死！” “林檎，你要干什么？！你别想不开啊，犯不上……” 电梯已经升到了最高层，这一层是没有部门办公的，只是闲置着。乘坐电梯上来的一路上，她没碰见丽萨或任何一个熟识的同事，仿佛对于林檎自杀，谁都没有意见。 林檎忍着胃痛，缓慢地爬上了楼顶的天台，她走到台檐边，看着公司大楼下的广场，风吹乱了她乌黑的长发，她将手机拿到耳边，对着丽萨说道。 “再见。” 说罢，林檎就从二十二层楼顶一跃而下。 …… …… 意料之外的剧痛让林檎回过神来，耳边不时地传来警笛声、叫骂声、杂乱的声音回荡起伏着，她的头更痛了。 “怎么回事，我不是死了吗？难道地狱也有警察吗？” “滴——检测到适合的宿主，开启能量转移模式。” “什么意思？” 脑中剧痛使得身体的疼痛不那么明显，承受不住精神冲击的林檎来不及问清楚就昏了过去。 “请问是否绑定恋爱模拟器系统？” “无人应答——自动绑定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