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在黑暗中接吻

    大年初一，程海拎着礼物去钱奕佳家里拜年。

    给王丽娟买了一只翡翠镯子，钱建国一只枇杷树桩紫砂壶，都是花了些钱精心挑的，其余还有些烟酒干货之类的。

    王丽娟不收，说太贵重；钱建国冷着脸，说：“我们不是卖女儿，不用搞这一套。”

    程海脸上挂着笑，说：“就算我跟佳佳成不了，也没事——叔叔阿姨就跟我的亲爸亲妈一样，这几年，让我感受到家的温暖……要是以后不方便再来孝敬叔叔阿姨，这些就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心意……叔叔阿姨一定要收下。”

    她说得诚恳，钱建国听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些重的话，长叹一声，说：“一码事归一码事，程海，你要知道，人言可畏！”

    王丽娟听了程海那番话，心里感动不已，但丈夫不说话，她不敢表态；此时钱建国眼见着口气松了些，她立刻说道：“这么些年，小海是怎么样的人，那些亲眷也不是不知道——”

    遭丈夫瞪一眼后，又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程海倒没什么心理负担，坐了一会儿，就告辞了。

    钱奕佳早就跟她商量好，哪怕不办酒，挑个黄道吉日把证领了，也一样。

    老头子能回心转意么更好，真不同意，钱奕佳就搬出去——

    钱奕佳不信爹娘还真不要她这个女儿了。

    *

    赵越回乡下过年，程海无聊，也回乡下去找她。

    两人在镇上晃，抽烟，点炮。

    程海说：“去个地方。”

    跟赵越一起走到许霜霜以前的老家。

    房子破败剥蚀，早就没人住了。

    程海记得，许霜霜消失的那一年，这个房子也搬空了。

    “阿海，她都给别人生了一个孩子了。”

    赵越知道程海有多喜欢许霜霜，但一个女人，都嫁人生子了……有几个会抛家弃子地再来跟你？

    后面的话赵越没有说出口，说了也没用。

    “玩玩嘛。”程海笑笑，“有什么要紧的。”

    玩玩还要到这里来缅怀往事？

    赵越不响。

    想想许霜霜，算什么大美人吗？也不见得。

    但味道是有的，说不出来，冷冷淡淡的。

    可能程海就是好这口。

    赵越想着，说：“得了，就在我家，把时昊那小子叫来喝酒打牌，不信许霜霜不跟着来照顾——”

    “cao他爹的！”程海把手里的瓶装可乐砸向旧楼的木门，力量之大，木门应声被砸开。

    “就这么办——”程海搭上赵越的肩，两人像年少时一样勾肩搭背地往回走。

    *

    时昊果然来了，由许霜霜推着，没带女儿。

    围着大圆木桌吃饭，酒是自家酿的米酒，度数不低，香醇。

    吃rou、喝酒、高谈阔论，讲些无聊的荤话。

    喝到omega和孩子都下了桌，alpha们还在喝。

    也有人要吃饭，叫自己的老婆去盛。

    时昊叫许霜霜去盛。

    程海几度产生了想徒手打死时昊的冲动。

    饭后赌博，一桌麻将，一桌牌九，还有一桌斗牛。

    闹闹哄哄。

    许霜霜在客厅陪孩子们玩。

    程海喝多了酒，坐过去，一身酒味使omega皱起了眉，挪开与她的距离。

    程海又跟过去，贴着许霜霜坐。

    “程海！……”许霜霜不敢过分声张。

    程海歪头歪脑地看许霜霜，大着舌头说：“以前……以前我就觉得，你应该！是我老婆……”

    “别说了！”吓得许霜霜连忙打断。

    “没事儿！”程海咧嘴笑，用手指指那边的人群，又指指耳朵，摇头，“听不见！”

    醉了，醉得挺厉害。

    许霜霜立即起身要走，被程海一把拉住，她只好又坐下，小声呵斥：“放开！”

    想抽回手，被alpha抓得死死的。

    程海又看着她笑，“想亲你……”

    “放开……”许霜霜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你先放开……”

    “放开，让我亲？”

    “先放开……”

    孩子们在旁边闹，还好，玩积木玩得专注。

    可眼见着赵越的母亲要过来——

    “放开！放开！我答应你！……”许霜霜情急之下撒了谎。

    终于甩开了程海的手。

    赵母过来跟许霜霜招呼几句，见到程海傻笑的模样，回厨房去给她做醒酒汤。

    许霜霜趁此时，站起来飞快地往外走。

    程海立马也要走，一站起来，天旋地转。然而顾不得头重脚轻，东歪西倒，循着许霜霜的路线追过去。

    在外面绊了一跤，摔了个狗啃泥。

    追不上了——程海趴在地上，一时间不想再动。

    Omega却又回过来了。

    “程海——”叫她，她不应。

    许霜霜只好蹲下来推她，“程海——”

    “扶、扶一下……”程海想伸手抓住什么。

    “我去叫人。”许霜霜立即退开。

    “霜霜……”alpha委屈地喊她，起不来，只能爬过去，“霜霜……”

    “别闹了——好不好？”许霜霜早就心软了，语气也软了，但仍旧站在那，不肯碰到程海。

    就这样，那么大一个alpha，居然开始哭。

    ——原来下巴也磕破了，流着血。

    Alpha抹一手血，给许霜霜看，“血……”

    简直，真的，真是，胡闹——

    许霜霜咬碎银牙，去扶程海。

    哪里扶得动这么壮一个人！

    不还是程海自己站起来的吗？

    许霜霜转身就走。

    *

    上二楼陪小孩们放手持的烟花，许霜霜又见到了程海。

    洗了脸，下巴上贴了两个创可贴。

    她瞥了一眼便扭过头。

    程海不走，一直等待机会。

    小孩下楼去拿别的烟花，许霜霜突然被悬空扛起，还没反应过来，就被alpha扛到漆黑的房里。

    关门落锁，抱她上床。

    她要高声尖叫，被捂住嘴。

    “你刚刚答应我的，你欠我的。”

    一放手，吻就铺天盖地似的落下来。

    “唔……嗯……”许霜霜几乎被吻得喘不上气。

    可程海还要亲她。

    仔细地品尝她的嘴。

    她想忽略那股酥麻的感觉，却无能为力。

    “我不碰你，就亲亲你……”又覆上去，轻吮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