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便宜占不得

    “晚餐还要等一会儿，厨房出了点小问题，莱恩，不介意我先进来叙叙旧吧？”奥米尼斯文质彬彬的询问。

    “我来叫下塞巴斯蒂安，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呢！”莱恩转身就去敲两个房间相连的门，奥米尼斯也跟着他一起进了房间。

    莱恩抬手敲着门，可是敲了一会儿，没有人理会。

    “老公！老公！奥米尼斯来了！”莱恩也不顾牙碜了，再见到这个奥米尼斯开始，他的直觉就在戳他后脊梁，不安感十分强烈，他需要一个和他站在一边的人，而塞巴斯蒂安是他唯一相信不会伤害这个身体的人，于是敲得更急了。可门口的人就是不开，莱恩也不知道他是出事了，还是单纯因为他老婆的事儿不想见这个莱恩。

    “他可能在休息，别再打扰他了。”奥米尼斯冰凉的手放在了莱恩的肩膀，莱恩脖子后的汗毛立了起来，他压下直觉告诉他的不安，心里骂一句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塞巴斯蒂安，强笑的停下了手。

    奥米尼斯的接触是短暂和克制的，他和莱恩拉开了一定距离，他走到了一旁的书桌边坐下，一指床，让莱恩也坐下。

    “二十多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精神，我很高兴。”

    “谢谢，”莱恩不敢搭茬，刚刚被塞巴斯蒂安识破，墙上就多了个洞，这个奥米尼斯给他带来这么多不安，他得更谨慎。

    但他的谨慎被奥米尼斯当做了疏离，他脸上带上了之前画像上的落寞。

    “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你不想理我，我也是能理解的。”

    莱恩想起那本剪贴薄里说道怀第一胎时奥米尼斯不告而别的事情。

    “当年我们都太小了，面对的问题太复杂了，现在大家不过得都挺好吗？”莱恩讨好地说，“我看到报道了，你好厉害呢，又有钱又有地位的，尤其是你的照片挺英俊的，塞巴斯蒂安都嫉妒了。”

    听到莱恩的奉承，奥米尼斯脸色才好了一些，听到塞巴斯蒂安嫉妒的时候，还略带得意的哼笑一声。这让莱恩略放下了些心，起身准备再去叫那胖熊。

    “你别起身，怀孕五个月身体多少不方便。”奥米尼斯说着站起身拦下了他。

    莱恩感觉汗毛直立，他们这么多年没见，奥米尼斯是如何这么准确的了解到怀孕的事情？还知道是五个月！莱恩没来得及细想，就看到奥米尼斯拿起桌子上的杯子准备喝。

    是之前挤奶用的杯子，而里面乳白色的液体……

    cao！他忘了倒掉了！

    一想到这人奶给奥米尼斯喝到……莱恩浑身恶寒。

    “啊！”莱恩装肚子疼，这招还算管用，奥米尼斯把刚碰在唇边的杯子放下，一脸关心的询问莱恩。

    “胎动……是胎动……这孩子比较闹腾。”莱恩摸着肚子讪笑。

    “我来看看。”奥米尼斯从手杖里抽出他的魔杖，那熟悉的红光闪烁着照在莱恩的小腹上，那红光绕着肚子好像在观察。奥米尼斯很敏锐的察觉到莱恩的疑惑，微笑的说：“我的魔杖感知能力能感受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她还真是小淘气呢，这么折腾mama。”

    莱恩从没搞懂过奥米尼斯的魔杖能做什么，所谓的感知能看到什么，那根魔杖在他手上挺久的了，用起来和自己之前的魔杖没什么区别。

    “她？这是个女孩？”他忽然意识到奥米尼斯说道婴儿性别了，“这也是感知告诉你的？”如果这样倒也能解释奥米尼斯知道孩子五个月了……

    奥米尼斯温柔的应了一声：“接下来的检查要摸到肚子，可以吗？”

    “莱恩是有些抵触的，可毕竟事关一个小孩，他便让奥米尼斯继续检查。

    “你是做金融的，怎么生孩子也管？”

    “我刚来的时候学的就是产科，术业专攻。”奥米尼斯晃了一下手中的魔杖，他有感知能力，确实很方便。

    “我记得美国的魔法界管的很严啊，你可以用魔法吗？”

    “不能，但美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国家，既有保守也有新潮，但更多的是隔离，你随便找个理由，在城市里，说是什么英国的新发明，麻瓜们也就信了，到了乡下，我不用解释，他们自顾自的就觉得我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呢，”奥米尼斯笑着收起了魔杖，搓了搓双手，让自己的手不太冷，“准备好了吗？”

    莱恩嗯了一声，刚搓热的手就抚在了他的小腹，这个抚摸让他头皮发麻。

    “你穿了我准备的裙子。”奥米尼斯的盲眼落在了莱恩的身上，“谢谢。”

    “谢什么？”莱恩不大懂。

    奥米尼斯笑而不答，在他的抚摸下，莱恩能感觉肚子里的小孩乖了不少。

    “路上太劳累了，小朋友提醒你多休息呢。”奥米尼斯检查完了，自顾自的又拿起刚刚放下的杯子喝了一口，这瞎子动作太快了，莱恩这次真拦不住。看奥米尼斯面不改色的喝着，他也不敢多说。

    “咳！”莱恩慢慢起身，又要挪向塞巴斯蒂安的门口，“奥米尼斯，快开饭了吧，我饿了，我去叫下塞巴斯蒂安。”

    “不着急，”奥米尼斯喝完了那一整杯的母乳，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这个动作让莱恩想到了小时候邻居家养的那只狼狗，每次在看到他们这些小孩跑来跑去时都会这样舔嘴唇，邻居说过，那只狗喜欢吃小孩rou，见到就会嘴馋。

    莱恩又是一阵恶寒，他更要找塞巴斯蒂安了。

    可奥米尼斯几步就走到了他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既然你饿了，我们就先去餐厅吧，我会让仆人来叫塞巴斯蒂安的。”

    莱恩想拒绝，但是肚子一阵翻涌，胃酸卡在了喉头，他想吐吐不出来，不上不下的感觉让他胸闷难受。他来不及多想，奥米尼斯就把他拉出了房间。奥米尼斯的手如钳子一样，紧紧的锢住了他的手和腰，他们走在了这豪华公寓的走廊里，一侧就是纽约的城市夜景，依旧灯火通明，但莱恩却觉得自己行走在监狱的走廊，而奥米尼斯就是他的看守。肚子里的孩子还在闹，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挣脱奥米尼斯的。

    莱恩可以确定塞巴斯蒂安绝对不是睡死了，奥米尼斯诡异的行为让莱恩猜测那头熊九成九被关起来了。

    他们到了餐厅，奥米尼斯这才放开了莱恩，还绅士的帮他拉开了椅子，但这让莱恩根本挑不了位置，不得不坐在奥米尼斯的对面。

    落座后，管家从阴影中出现，带着哑仆开始上餐。

    莱恩喝了一口放在桌子上的水，胃酸的感觉好了些。奥米尼斯倒是继续装一位好客的东道主，关心的问着莱恩旅途和这些年的种种，莱恩想办法糊弄着，更多是把食物塞嘴里，面对未知的情况，他得吃饱肚子。

    可肚子里的小姑娘真的是不省心，顶着他的胃闹腾，莱恩囫囵的吃完主餐后，摸了摸肚子，希望这样能让这孩子听话点。

    这孩子终于察觉到母亲的不安，停止了胡闹。

    莱恩趁着奥米尼斯在嘱咐管家上甜点时，悄悄拉起了裙子，他之前把魔杖卡在了袜带上，现在正好拿出来，感谢女装，裙子可比裤子好藏东西。他用餐巾盖住，给自己点了一杯热可可，和奥米尼斯一样，他也得装的像个有礼貌的宾客，陪着演戏。

    他在思考自己的出路，他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肚子里揣着一个不安分的，孤立无援，他不想翻脸，可不安感让他捏紧了手中可以自保的魔杖。

    甜点上来了，提拉米苏，莱恩小时候吃过外婆做的，那是他外婆老家的传统甜点，这做的不比外婆做的差，但他没有胃口细品。他盯着奥米尼斯，丝毫不敢放松，对方拖着腮，慢慢品着红酒，盲眼越过面前的甜点，直视着莱恩，仿佛他的甜点并不是这块蛋糕，而是坐在他对面的人。这想法太可怕了，莱恩赶紧塞了两口蛋糕，压下又涌起的反胃。

    “莱恩，做个好孩子，把你藏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吧。”该来的还是来了，宾主尽欢的戏演了差不多了，奥米尼斯等莱恩吃掉甜点后，图穷匕见。

    “奥米尼斯，你在说什么？我可听不懂。”莱恩先是装傻的用餐巾擦了擦嘴，然后趁其不备丢了一个缴械咒。奥米尼斯的手杖被打飞，莱恩不敢相信自己那么容易就得手了，但还没来得及庆祝，他肚子疼的不行，魔杖从他的手中落下，他抱着肚子痛苦的呻吟。

    “别逼我伤害你。”奥米尼斯一挥手，他的手杖就回到了他的手上。他站起身，优雅的踱步，走到了莱恩面前，捡起了莱恩的魔杖。

    “你不是、不是帮人生产的大夫吗？为什么……”莱恩扶着旁边的椅子想爬起来，但是他疼到没了力气，他虚弱的靠在椅子上，大口吸气来止疼。

    “莱恩，你把我想太好了。”奥米尼斯轻轻抚摸在莱恩的肚子上，这一次他没有暖手，冷冷的触感让莱恩更难受了。“我讨厌小孩，一直都很讨厌，当年我就是受不了你的关注，你的爱都倾斜给一个吞噬你生命力的东西才离开的，多一秒的相处都会让我想弄掉他。”

    “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害……”

    “不会害人？没有出生的孩子，还不能算是人呢。”奥米尼斯冰冷的手放到了莱恩的脸庞，“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发现我能接受你的孩子了，我们重修旧好吧？”

    “塞巴斯蒂安呢？”莱恩躲着对方的手，他故意提起塞巴斯蒂安，果然在这个奥米尼斯脸上看到了嫉恨的表情。

    “他？呵呵，他已经有了你这么多年了，该换我了。”

    “想得美！”莱恩憋了一肚子气，瞅准了奥米尼斯这一刻的松懈，从裙子下抽出了一把剃刀，转眼间他就将剃刀卡在了这个臭不要脸的奥米尼斯脖子上，他才不会只带魔杖在身上防身，他忍着肚子里的疼，一字一顿的骂：“你妈的当年提裤子不管，还想流掉孩子，你妈的有什么脸回来？塞巴斯蒂安是不是个东西，但他好好照顾了自己的妻子孩子！照顾了二十多年！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换掉他？你就是个垃圾！奥米尼斯，听见没？垃圾！”

    “我不是个物件，我不属于你，也不属于塞巴斯蒂安，现在把那头肥猪放了，不然我现在就搞死你！”

    “莱恩，放下刀。”奥米尼斯平静地说。

    “别想！”莱恩手重了一些，划破了奥米尼斯白皙的脖子，鲜血流下。

    “好吧，你让我没得选了。”奥米尼斯食指向上一指，一张羊皮纸出现了，金色的链条从羊皮纸射出铐住了莱恩的双手和双脚，锁链一缩，莱恩被吊了起来。

    “我不想用强硬的手段，”奥米尼斯站了起来，他摸了下脖子，舔了舔手指上的血，“我送你们船票，让你们来美国，并不是想伤害你们，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的拒绝的那么决绝？我不是你们的朋友了吗？”

    他的表情又是那样的孤独，甚至可怜，但这迷惑不了莱恩了。莱恩暗骂塞巴斯蒂安这猪队友便宜占到坑里了，害得他俩被坑成这样。他想挣脱这个魔法锁链，他试着反握住锁链，可锁链烫的几乎灼伤他，好似他反抗的越厉害，这锁链就让他更痛苦。

    “莱恩，顺从吧，这个魔法并不会像牢不可破誓言要命，但绝对不是你想破坏就破坏的，这是我对你的灵魂下的拘束。”奥米尼斯再次走近了，这一次他想吻莱恩，他也得逞了，吻的过分霸道。

    身上的疼痛和这一吻的极度不适让莱恩身体内的古代魔法爆发了，他见识过古代魔法的恐怖，和古代魔法融为一体的兰洛克把他打的近乎脱力，而他身体里魔法此刻像是炸药一样爆炸开，强大的破坏力把奥米尼斯猛甩到一边，冲击波震碎周边的瓷器也毁掉了他身上的锁链。

    奥米尼斯被这情况惊到了，他从手杖中抽出了魔杖：“这不对，这不对！你怎么做到的！”

    “你别管！让我们走！”莱恩捡起了自己的魔杖，无限的力量流淌在他的身体里，只要他想，他可以把这个奥米尼斯打的满地找牙。

    “我是真不想伤害你的孩子……对不起，莱恩。”奥米尼斯一挥魔杖，莱恩觉得肚子一坠，剧痛之中，他惊恐的看到绿裙子上染上一大片的暗红色痕迹，更多的鲜血流到了地板上。

    “不！不！”莱恩捂住肚子，头脑一片空白，他不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他更不愿意让这个莱恩失去她的孩子，他丢掉了魔杖，跪倒地上求奥米尼斯，“救……救救这个孩子！放过她吧！”

    奥米尼斯轻叹一声，用力握住了莱恩的后颈：“别再让我做第二次。”

    痛感消失了，血也止住了，莱恩焦急的摸在小腹上，而他小小的感觉到小孩动了一下。从进入到这个身体到现在，莱恩从没有此时更为这个孩子的胎动而高兴，高兴到喜极而泣。

    “莱恩，答应我，要乖乖的。”奥米尼斯的拇指按在了莱恩的嘴唇上，提醒着莱恩他刚刚的慈善并不是免费的。

    “是，我知道了。”莱恩闭上眼睛，这一次，就算心怀抗拒，他也接受了这个奥米尼斯的吻。

    这世上可没有白占的便宜，有得必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