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腊八的那一天，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冻雨，给阴冷潮湿的南方城市增加了魔法攻击。

    “哥，这么冷你还出门去干嘛啊？“

    殷棠穿着加绒棉服，开着暖气，窝在沙发上哪都不想去，偏偏她帅的令人不敢直视的表哥李勋年却换了羽绒服背着单肩包准备换鞋出门。

    “去趟书店，试卷做完了，再去买点。“

    李勋年的声音介于男生与男人之间，清脆中带点沙哑，黑色的羽绒服蓝色的牛仔裤，极其大众普通的打扮，却仗着身高和那张优越出众的脸，硬是穿出了高档服饰的气质来。

    “哥，你疯了吗？放假半个月你把三十几张试卷就做完了？“

    殷棠瞪大了眼，看着弯腰穿鞋的李勋年，深以为他是个妖怪，学习好还受虐狂似的喜欢刷题。

    “你去不去？顺路带你去吃烤鱼。“

    李勋年黑发略微的低垂在额间，漆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抛出的诱饵却让鱼儿上钩。

    “去，你等我10分钟，我换衣服。“

    殷棠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换下棉服穿上跟李勋年同款的粉色羽绒服，加绒打底裤。

    身高快到门框顶端的清瘦男生，就安静的站在门口，敞开着门等着她。

    殷棠心底又开始不规则的乱跳，她不知道从何时起，某些瞬间看着李勋年就会出现这种悸动。

    次数多了，她已经摸索出应对的方式，没事找事转移注意力就好了。

    她两手插兜开始张嘴胡扯。

    “哥，我是不是瘦了，最近太冷了，我身上的脂肪都抵御寒冷牺牲了。”

    “哥，我微信钱包里好像又没钱了，今天吃鱼你出钱哦。”

    李勋年嘴角轻扯，看起来也是习惯了她时不时开始话痨输出。

    “几时用你出钱了，还有，你最近除了吃就是睡，都快有双下巴了。”

    说完，男生修长的手指还捏了捏女孩圆润的下巴。

    殷棠说不出话了，每次李勋年捏她一下，她就浑身发软，飘飘然。

    “怎么不说了？”

    李勋年拉着她的手臂跨过街口的水坑，然后松手，两人各自撑着伞往公交站走去。

    “唔，我想吃，花椒烤鱼，还想吃冰激凌。”

    殷棠侧头看着李勋年，他跟第一次见面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奶奶说女大十八变，她觉得李勋年才是变化极大。

    小学四年级时，mama带回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指着让她喊哥哥。

    她乖乖喊了声哥哥，小胖子却板着脸，半天不理她。

    再后来，她从爸妈口中得知，小哥哥是她表哥，是姨妈的孩子，姨妈离婚了，小胖子哥哥就来到了他们家。

    直到读高中了，她懂事很多了才知道姨妈离婚孩子却放他们家养着，是因为姨妈追求理想当了地理杂志的特聘摄影师，而前姨父家庭关系复杂，姨妈不放心未成年的孩子孤身在国外，就找到了她mama。

    她开始时候讨厌他分了mama的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又觉得他好可怜。

    “不要发呆，小心路滑。”

    李勋年张开手握着她，带着她下车，走过结了一层冰的地面。

    “哥，马上过年了，你想要什么，我可以送你一个100块以内的礼物。”

    她抓着他温热的手心，不松手。

    “不是说没钱了？“

    “唔，我其实还有两百块在抽屉里，存着备用的。“

    她家不缺钱，但她没有存下多少零花钱，毕竟她爱吃爱玩，还爱收藏小摆件。

    “你就说你想要什么嘛。”

    她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心。

    自从升入高中部，他们极少手牵手走路了。

    “我想要什么，你都送吗？”

    李勋年低头看她，殷棠被冻的红红的鼻子，水润润的大眼睛，正神情专注的看着他。

    短暂的空白，耳边只有飒飒的细雨声，零下的温度，呼出的气凝成水雾，浮在眼前。

    “咳，100块以内。”

    “那算了，我想要的不止一百块。等你送的起时候，别舍不得就行。”

    殷棠听着他的话，点点头，心底却泛着涟漪，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先买书和试卷，你要不要也买点？”

    “不，我学校发的都没做，你自己买，我去看看小说。”

    “……”

    李勋年想说小姨不让她看小说，却又打住了，看着眼前天真懵懂的女孩私心里也想她能快点懂得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