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救赎

    1年5组，上课中。

    讲台上的英文老师，右手拿着教案，抬步走向她最看好的学生。

    果然走神了，她都站到课桌旁边，学生也没有一点反应。

    英文教师用教案轻敲少年桌面，“乌养君？该回神了吧！这可是第一堂课，精神点！”

    满脑子都是担心的乌养景诧异抬头，疑惑轻唤道：“老师？”

    讲了二十分钟课的英文老师细眉微挑，轻笑道：“哦呀，我这么大个人，被你忽视得好彻底呢。”

    教室里，适时响起同学们的笑声。

    乌养景脸颊微红，歉意道：“对不起，老师，我，我心不在焉。”

    “嗯，知道就好。起来，给我念课文。”

    乌养景顿时起身，应声道：“是！”

    举教材的手僵住，将脸藏在书后面，他羞愧地问道：“老师，多少页的课文？”

    “哈哈！！”同学们再次笑出声。

    英文老师抓紧教案，笑着道：“乌养君，你给我去后面站着！”

    “是！嗯，是。”从未罚过站的乌养景，耳根发红地走向班级后排。

    得知恋人受伤，乌养景不敢耽误，马上给及川彻打去电话。电话那边的及川彻，笑着说只是小伤，什么事都没有，很快就会好了。

    得到答复后，乌养景还是担心，毕竟及川彻是有“前科”的人，受伤也说没事的“前科”。

    而且，乌养景知道，对方绝对有事瞒着他。

    乌养景问伤到哪里，及川彻支支吾吾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就是不告诉他伤处。

    得不到答案，乌养景直接向及川彻要伤处的照片，结果，及川彻千方百计地拒绝。

    乌养景紧抿唇，肯定是伤得太重，恋人怕他担心，所以不敢告诉他实情。

    他当时就想冲过去看情况，知道他打算的恋人立即道：“小景，你得好好学习，要是因为我，耽误你上学时间，我会很内疚的。”

    这句话，让乌养景停住了赶去医院的脚步。

    “啦啦啦——”

    下课铃声响起，谷地仁花担心地望向后排，却见少年速度飞快地冲出教室。

    来到寂静的拐角处，乌养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恋人不告诉他，还有别人呢。

    “勇酱，及川前辈受伤严重吗？”

    “嗯......不严重......”

    乌养景松口气，问道：“伤哪里啦？”

    “啊！！小景，我有点事，一会再说。”

    盯着被挂断的电话，乌养景怔住，这么忙呢？

    “英英，及川前辈伤哪里啦？”

    “嗯......不知道。我只知道伤得不严重，你别担心，挂了。”

    乌养景眨眨眼，打给最后一个人。

    “岩泉前辈，及川前辈——”的伤。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电话再次被挂断，乌养景木木地将手机放进制服，耳根红得滴血，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

    男子排球部晚训结束后。

    “哥哥，我不去你那里吃饭啦，今晚，今晚也不回家了。”

    “哦！去及川家吗？”

    “嗯......嗯。”

    从武田老师那里得知及川彻受伤，乌养系心就猜到他弟今晚会过去。

    “去吧。”

    乌养系心和爷爷都挺喜欢及川彻这个小辈，小景去他家住也算放心。

    这还是小景第一次去朋友家留宿呢，乌养系心吸吸鼻子，真是值得纪念的一天呢。

    ＊

    “哦呀，小景，你来啦？”

    乌养景还没按门铃，门便从里面打开，漂亮的长发女人笑着和他说话。

    他向后撤步，礼貌问好，“阿姨，晚上好，我又来打扰了。”

    “不打扰。你来得正好，过一会就没人给你开门啦。”

    乌养景只见女人开始憋笑，“我家，彻啊，哈哈，受伤了。”

    白皙的面颊再次染上绯红，乌养景捂住脸，“嗯，我，我知道。”

    “啊，我走啦，小景快进来吧。”

    目送活泼的及川阿姨离开后，乌养景默默进屋，开始换鞋。

    他猜到恋人受伤的地方了，也不怪及川前辈不发照片，实在是很不好意思吧。

    轻敲房门，得到应答的乌养景缓缓打开/房门，他的恋人正藏在被子里，连脸都没露。

    见状，乌养景唇边弯起温柔的笑意，“及川前辈，我来啦。”

    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小景，我，我没事，你回去吧。”

    乌养景放轻脚步，一声不吭地渐渐靠近，在恋人的床铺旁边，徐徐蹲下身，耐心地等待着。

    及川彻久久没有等到回话，以为少年已经离开，慢慢掀开被子，正对上一双柔和的眼睛，里面装满了自己。

    “前辈，我好想你呀，你想我吗？”

    及川彻伸手扯过少年，橘子味的少年乖顺地靠近他。

    受伤的及川彻，揽住少年，熟练地吻上那张粉唇，不用他多言，少年轻合双眸，唇齿间留出缝隙。

    室内一时只有细微的水声，和吞咽声，别无其他。

    看着面颊染成粉红色的少年，及川彻轻咬沁血的耳尖，听到低呼声后，轻道：“想，很想。”

    “我也是。”乌养景放松抵住地面的双手，直接趴到恋人身上，双颊微鼓，在对方耳边嘟囔道：“那你还让我走。”

    及川彻环住身上的少年，不好意思道：“这不是，有点太丢脸了。”

    乌养景倾身，轻吻恋人的双眼，安慰道：“不丢脸呢，受伤就要告诉我哦，疼不疼？”

    感受到对方的温情，及川彻第不知道多少次在心中暗道，遇到小景，一定是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紧紧搂住少年，及川彻低语道：“不疼，有你在，就不疼了。”

    “嗯，不疼就好。”

    过一会，及川彻放开手，关心问道：“小景，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吃了吗？”

    “没......”实在太过羞耻，及川彻从医院回来就躲在床上一动不动。

    有人轻柔托起他的面颊，他最爱的月亮，满是柔情地望着他，“彻，要乖乖吃饭哦！”

    “嗯！嗯！”

    明眸弯起，惊艳时光的少年笑了，笑就像清泉的波纹，从他嘴角的梨涡里溢了出来，漾及满脸。

    乌养景将阿姨做好的料理加热一遍，端进及川彻房间，让他那暂时不好走动的恋人，坐在床上吃饭。

    “我要开动啦！”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吃晚餐。

    “及川阿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呀！真好吃！”

    及川彻夹起一块rou，递到少年唇边，笑着道：“啊——”

    见少年启唇吃下，及川彻满意极了，“等你嫁进我家，我让mama天天做你爱吃的。”

    乌养景双眸睁大，咽下rou后，不满道：“为什么是我嫁进来呀？不是你嫁过来吗？”

    “那也行，我嫁过去也可以。只要你是我的，那些都无所谓。”

    乌养景面颊忽地通红，“你，你说什么呢？”

    及川彻伸手拂过少年细嫩的脸庞，哑声道：“小景，你什么时候长大呢？”真的快忍不下去了，最想要的人，明明就在面前，却不能下手。

    “我，我已经够大了！！”乌养景红着脸强调，“不，不就是，上，上，床，我也可以的。”声音越来越低。

    “还不行，还不到时候呢。”

    被恋人当成小孩，乌养景双眸闪过失落，“为什么？及川前辈国中时候，就，就已经和别人，为什么我就不行呢？”

    及川彻放下筷子，苦笑道：“我吗？我那个不是爱情啊，是双方的交易吧。”

    绫小路雪奈喜欢帅哥和金钱，及川彻喜欢热闹和活力。

    不论是谁，只要能将他从名为白鸟泽和牛岛若利的绝望中拽出来，及川彻什么都愿意满足对方。

    但是，短暂的拉扯，之后会是更深的绝望。明明只要放弃排球，就能从痛苦中脱离，及川彻却放不下，无论如何都放不下。

    幸好，及川彻最终遇到了希望，将他彻底地从深渊拉出。

    明亮的笑容，善良的内心，真心的理解，这些才是拯救他的存在。

    回过神来，及川彻只见少年沉默地吃着饭，面上再无一丝笑意。

    “小景。”

    “嗯。”

    ＊

    躺着的及川彻侧身望着安静写作业的少年，他说错话了。

    对待感情无比真挚的少年，绝对无法接受过去的自己。

    紧抓心脏处的衣襟，心脏好疼，及川彻很害怕，害怕少年会讨厌他。

    不要，小景，请，不要讨厌。及川彻真的，不能没有他的救赎。

    “小...景...能不能别讨厌我？”及川彻嘶哑着问道。

    “我没讨厌你。”

    及川彻双眼微红，“可，你，不理我了？”

    “我...没...不理你。”

    少年还是没有转过身，及川彻轻扯对方衣角，“看看我。”

    “我啊！”

    及川彻微怔，少年清澈的声音染上了哭腔。

    “我啊！很后悔！没有！早点遇到前辈！！”

    及川彻只见，少年身体在颤抖，手中握着的笔无力滑落。

    “如果，如果，我早点遇到前辈”乌养景面前的作业本，不知何时，早已遍布水痕，“像前辈，像彻帮我那样，你，你就不会”

    乌养景终是泣不成声，哭着说道：“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那个表情，及川前辈说出那句话的表情，让乌养景感觉很痛，浑身都在痛。

    他不由的想，如果他能早点遇到前辈，及川彻，及川前辈，彻，能不能，不会这样难过......

    及川彻再也忍不住，强硬地扯过少年，翻身，将少年压在地面。

    少年温顺地躺在他的身下，乌黑发丝垂落，白皙面颊遍布泪痕，那双桃花眼溢满心疼。

    “前辈。”望着那双灼热的眼睛，乌养景没有害怕，反而伸出胳膊，坚定环上对方脖颈，双唇微张，“我，是，你的。”

    过了一会，乌养景见及川彻黑着脸起身，又羞又恼道：“可恶。”

    见及川彻郁闷地趴在自己身上，乌养景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前辈那里，被岩泉前辈用排球砸伤了。

    乌养景双眸微弯，搂住身上人，轻声道：“也许，我还没长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