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不能进家门

    徐今良“出差”回来直接去福利院找到小茉莉。

    才两天一夜徐今良就快要被思念折磨得发疯，她像是被松开锁链的小狗在玩耍后突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又十分想主人，再见不到主人就要活不下去了，她自己叼着绳链狂奔着嗅着主人的气味然后呜咽着抬着脑袋把牙齿叼住的手柄递到主人的手里。

    童寸寒正在给孩子们上课一歪头就从窗子看到那个高大的女人在奔跑着冲进楼里，她合上书本走出教室，在走廊里作为终点耐心等待。

    不到一分钟那个人带着杏果味的热浪向她扑过来，她以为自己会像是保龄球那样被击倒却没想到她的小狗控制住了很好的力道。

    徐今良还穿着西装，有点奇怪的是她背了一个双肩包。她轻轻拥住小茉莉不管是在福利院里就吻了吻她的腺口吸了满腔的茉莉味，然后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说：“我们回家吧？”

    童寸寒忍不住笑了，说：“现在是下午三点钟。”离下班还早。

    不过，现在没人能管她们两个。

    童寸寒坚持上完这节课就跟徐今良一起回了家，一路上徐今良的情绪都是高高扬起来的，已经习惯她的童寸寒立刻就猜到徐今良的旅程一定很顺利。她在电车上扣住太太的手指，十指相扣，指尖在她手背上有节奏地点着。

    徐今良竟然跟着她的节奏轻声哼哼起来，像是随意编的曲。

    她们顺路给黄卓唯也接回家，今天小孩有些沉闷，童寸寒和她谈心，黄卓唯说：“是阿栩。因为我和她聊天的时候分享了我的生活，我在班级里交到了朋友我想介绍给她认识，可是她生气了，说以后再也不接我放学了。”

    徐今良不耐，“管她的？你有家，有两位阿姨，我们接你就行了才不稀罕她呢。”

    徐今良的领地意识还是很明显的，这在亲疏关系里也有体现。原本在她的内心领地内不可能出现除她以外第二个活物，第一个例外是童寸寒；就连黄卓唯也是因为是童寸寒带进来的。

    童寸寒用手肘顶顶她，然后对黄卓唯说：“好朋友也是有占有欲的，不过谢栩那个孩子不是不讲道理的，我觉得应该再好好谈一谈。”

    徐今良插嘴对黄卓唯说：“她凭什么要占有你？你把气势给我提上来，她不听话就甩掉她，不要总是惯着她。”

    黄卓唯低下头手指对着手指。

    童寸寒很无奈，瞪她一眼，“你别乱说话了，小孩子的事还是要小孩子们自己解决。”

    回到家，黄卓唯先进门在换鞋，然后是童寸寒。这时候徐今良站在门口不肯进去，郑重其事地道歉，“对不起。”

    童寸寒还以为是因为在路上关于小朋友们的对话，说：“有什么好道歉的，快进来。”

    “不是——”徐今良对她勾勾手指，“你先过来一下。”

    童寸寒又走出来踮起脚扶着她的肩膀，问：“怎么了？”

    没忍住，徐今良垂下眼就去吻小茉莉的唇，唇瓣一贴上又忍不住深深接吻。小朋友刚回头又很快转过去，噔噔噔跑回了房间。

    交换了一个甜滋滋的吻，徐今良重新道歉，说：“对不起，我没遵守之前的承诺，我——咳咳……”她压低了声音几乎用气声说：“……我还是想送给你人头当礼物，行么？”

    “？！”

    童寸寒往后仰，徐今良赶紧扶住她的腰。

    童寸寒头皮都要炸开了，表情也扭曲了，“你说什么？！”

    这时候徐今良也拿不准了，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处在兴奋中满脑子都是激昂的交响乐。下刀，分割，听从医生曹幂屿的指挥使用专业些的手法，然后做防腐，精心布置放在玻璃罩子里。做好一切的时候她的精神状态也没有回落到稳定，所以一时间忘记了曾经答应过小茉莉不会送她人头作为礼物的。

    “我……抱歉，我还是不进家门了吧？”

    童寸寒震惊的眼神落到她的双肩包上，问：“所以你今天才背了这种包？包里不会就是——？”

    徐今良点点头。

    童寸寒挣开她的怀抱往后退几步，揉了揉额角，然后说：“你当然不能进家门。”然后她就看到她高大的太太用她成熟富有魅力的脸庞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就像是失落的小狗。

    心软的主人还是踮起脚亲了亲徐今良，然后说：“礼物我收下，行了？不过不能在家里，你带我去你城外的那个加工厂吧。”

    徐今良是很想和童寸寒无限交融的，但是她也知道城内外是分割开的，只要童寸寒永远不出现在城外那么就是安全的，那些人制定的规则还是有保障的。所以她没有同意，想了一下说：“谢若汐家不是有地下室吗？挺私人的，那里唯一一个活人就是她家的新保姆，哦，姜擎，就她住在那。我们去那拆礼物？”

    “噗……”童寸寒忍俊不禁，点点头，又叨咕一句：“有你这样的人做朋友她们也是很倒霉。”

    徐今良不置可否，在心里补充：我才没有朋友，我跟她们才不是朋友。

    谢若汐家的地下室特别的大，像是巨大的地下宫殿。但不是所有区域都对姜擎开放，她只占用一小块地方用作居室。从王沅口中得到的消息城外不是个能安顿下来的好地方，所以谢若汐把这个没有合法身份的人安排进了自己家，就是以后徐今良没什么机会对姜擎使绊子了，有点可惜。

    黄卓唯也被带来了，不过她和谢栩在谢若汐的房间里，谢若汐在教育谢栩的自私行为。

    徐今良和童寸寒在姜擎的房间里，她们围坐在桌前，桌子上面摆着一个装着人头的玻璃罩子。

    郭卯安的人头被处理过了，罐子密封性也很好不会有奇怪的气味传出来。她的眼皮被粉色的线缝起来，一只眼是上下眼皮缝在一起；另一只眼是上眼皮高高缝在眉骨的位置呈现出瞪眼的样子。

    嘴唇是张开的露出里面的牙齿，两颗门牙被钻了小洞——手法处理的很干净，像是艺术家处理的心仪作品。有一根细细的金属链穿过那两个小洞，链子上挂了一个小的金属牌子，上面有字：垃圾。

    姜擎又是解气又是对徐今良感到恐惧，她站起来说去门外帮着守门——可这里根本不会有别人能闯进来。

    姜擎出去后童寸寒微微笑着一歪头靠在徐今良的肩头上，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像把一些污浊的东西终于从体内排出来一部分。柴教授死后她排出了一部分，现在又排出一部分。

    徐今良用微低含有磁性的声音对她讲起故事。

    那天晚上郭卯安特别害怕，推了所有人的见面把自己关在家里。可是夜里她听到她的女儿在呼唤她，她没敢出门，直到她的女儿喊救命。

    “救我！mama救我！”

    “我怎么可能让她做一个为了救女儿而牺牲的伟大母亲？”徐今良这样说道。

    郭卯安推门出来就看到是礼甯在模仿她女儿的声音。怎么回事？那她的家人都去哪了？

    礼甯对着她笑，从身后拿出一个面具，比在脸前。她又模仿童寸寒的声音，“你看看我是谁？”

    故事讲到这，童寸寒不满地看向她，撅起嘴，埋怨道：“你把我的事和别人讲了？”徐今良赶紧安抚妻子，“怎么可能呢？”

    不等她多说童寸寒又笑了，说：“没关系的，就算别人知道了也没事。”她又说：“笨蛋，已经很明显了，你的朋友们肯定会猜到大概是怎么回事。”

    徐今良自责，“怪我太想折磨垃圾们的神经了，想的法子是有点明显。”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说给她们听也没事。”童寸寒还是在笑，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不把那些当做痛苦了。

    看到童寸寒这样徐今良的心脏终于归位。

    童寸寒：“听你讲这些故事我突然好像和你做啊，好想一边被你填满一边听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