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伏钉】秋祭

    九月。

    钉崎和虎杖，伏黑三人走在麦田里。

    比人高的金色麦子遮住视线，眼前只有一片金黄海洋和头顶湛蓝色天空。

    一阵风吹来，麦子互相碰撞发出哗哗声。

    无所谓的闲聊不知道何时候停止了，午后的麦田里安静下来。

    只有他们衣料裤脚摩擦过麦秆发出的簌簌声，鞋子踩断脚下干枯麦子的咔嚓脆响。

    伏黑放出白色玉犬在前面开道，毛发在阳光下白得耀眼，三人踏着玉犬分开的路穿行过无边无际的麦田。

    根据接到的报告，这座小城的麦田里村民目击到咒灵且有村民失踪，于是，在夏末的某一天，三人来到了临近小城的山上。

    居民集中居住在山下，山里只有连绵不绝的作物随风飘荡。

    “幸存者描述为稻草人形状的咒灵，暂时判定为三级。”

    新田在来时的车上说。

    “这不是和钉崎的相性很符合吗？”虎杖道，“既然是稻草人的话，不用拿咒具也可以直接诅咒了。”

    “才不是呢，不要随便安排别人的术式，你这个连术式都没有的笨蛋。”

    山上提前做好了疏散，加上远离市区，这里没有布下账的必要，于是新田监督在山下等着。

    “——祝君武运昌盛。”

    金色的阳光下，三人徜徉于金色海里，边走边寻找诅咒的残秽。

    简直像要淹没在这铺天盖地的暖色里，走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身在何方，最后他们来到一处空地，空地中央破旧的稻草人帽子被风高高吹起。

    人类的尸体做成的稻草人静静悬挂在木杆之上，焦黄的面皮低垂，躯体被放干了血，塞满了溢出的稻草。

    战斗让麦子漫天飞舞，钉崎被咒灵打掉了后腰绑着的道具包，钉子远远撒了一地，咒灵却近在眼前。

    “钉崎!”

    空中耀眼的金芒闪过，咒灵飞灰湮灭，变成一团黑气消失在麦田间，刺目的阳光被遮住一瞬，破旧染血的衣服飘飘荡荡落下。

    “用首饰代替钉子，不愧是钉崎。”

    “小菜一碟!”钉崎面露得意之色，蹲下一把把将洒落的钉子装回腰包。

    “这就是所谓的马斯洛之锤吗？”伏黑走到空地中间的木桩前，划开绳索，尸体重重掉落在地。

    “马...什么锤?”

    “马斯洛，是说手上只有锤子的话，看什么都像钉子。”

    虎杖将尸体摆正，任务次数增多，受害者的尸体逐渐司空见惯，他晶亮的褐色眸子有些低垂。

    “走了。”钉崎伸手搭在虎杖肩上，橘色发丝被风吹起，钉崎别过头发，抬眸望去，注意到不远处山间染上一点黄色。

    已经是秋天了啊。

    ......

    天空澄澈的不可思议，几人走在乡间曲折的泥土小路上，路边的树木投下大片影子，树影婆娑投下变换摇动的影子。

    钉崎想起在乡下的许多个晚上，她换下白天的校服穿着轻便的运动服，走在乡下相似的小路上，一脚踏进如水月色里。

    形态扭曲的诅咒披着月华，和她遥遥相望，手里握着锤子蓄势待发，奶奶背手站在一旁，说：“祓除它。”

    更远一些，更小一点的时候，她一个人穿过树林灌木，穿过高高的玉米田，沙沙沙，余光里诅咒拨开树丛静静的窥探她。

    那时乡下寂静的路上只有她一个人，她和现在一样，什么都没有想，专注于脚下踏过的忽明忽暗的影子，月华与日影交叠显现。

    “喂，一会儿去随便逛逛吧。”

    “这种村子里的小地方没有什么好逛的。”

    “这不是村子啦，是小县城，总给我一种很怀念的感觉，说起来，我也在这样的小城里生活过。”

    “仙台?”

    “仙台可不是小城市...是靠北边的小城市，你们肯定没听说过，小时候因为爷爷工作的原因住过一段时间。”

    “所以你也知道小地方很无趣吧，还不如去新宿。”

    “但是，来的路上看到这里在庆祝活动，一定很好玩吧。”

    “今天这里的神社好像举行秋祭，一直持续到明天，还有当地特色据说非常好吃的和菓子。”伏黑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真没办法，那就去看看吧，说实话在高专天天看各种神社佛堂都要审美疲劳了......”

    “伏黑呢？去吧去吧!”

    “...除非你请我。”

    “什么？那我也要!”

    新田站在山脚下缩成黑色的小点，远远的喊：“你们都没有受伤吧——”

    虎杖把手放在嘴边充当扩音：“放——心——吧——”

    边上的两人嫌弃的捂住耳朵。

    不过，还是有些不同。

    一片云遮住稍显浓烈的阳光，风悄悄静止，同期的闲聊声便格外响亮。

    和那时相比，她有了可靠的伙伴，即使走在这样令人生厌的小地方，也不再觉得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