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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繩與心結

    

手繩與心結



    天信被救回的那晚,牧瑄幾乎徹夜未眠,整顆心都懸在天信的狀況上。即便他醒了,牧瑄依然感覺自己無法真正放鬆下來。她深知天信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而她的內心,也還沒從那場恐懼和失去的陰影中走出來。

    天光初現,帳內的燭火逐漸熄滅。牧瑄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看著天信,她的眼神中既有心疼,也有無法言說的情感。她的手依然緊緊握著天信的手,仿佛只要稍一鬆手,他就會再次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天信躺在床上,雙眼半睜半閉,虛弱得連動作都顯得無力。身上的傷口被包紮好了,但他的體力還遠未恢復。他的呼吸很淺,像是在努力保持清醒,避免自己再度陷入昏迷。

    「牧瑄……」天信的聲音依舊微弱,但他艱難地轉過頭,望向她,眼神中滿是歉意和愧疚。

    牧瑄看到天信的眼神,心中微微一動。她低聲說:「你不要說話,先好好休息。」

    天信卻輕輕搖頭,努力集中力氣,低聲說道:「牧瑄,我……有件事要告訴你。」

    牧瑄皺起眉頭,眼中帶著一絲擔憂:「什麼事?有什麼事等你恢復了再說吧。」

    天信卻依舊固執,他輕輕握住牧瑄的手,緩緩說道:「那條手繩……對不起,我把它弄丟了。」

    牧瑄一愣,怔怔地看著天信,似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在我跌下山谷的時候……它被扯斷了……」天信的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愧疚和無奈,儘管這是一場意外,他還是對牧瑄感到抱歉。他知道,這條手繩對牧瑄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丟失它就像是失去了一段難以言說的聯繫。

    牧瑄聽到這話,心中一動,目光下意識地落在自己的袖中。她緩緩從袖口中掏出那條她在谷底找到的斷裂的手繩,輕輕攤開在天信面前。

    「你說的這個嗎?」牧瑄低聲說,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感。

    天信睜大了眼睛,看到那條早已破損的手繩時,心中震驚不已。他沒想到,牧瑄居然能找到這條斷裂的手繩,更沒想到她會帶著它出現在自己身邊。

    「這是……」天信有些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微微張開嘴,語氣中帶著驚訝與疑惑。

    「我在谷底找到的。」牧瑄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深沉的感情,她輕輕將那條手繩放在天信的手中,「它是斷了,但至少,我找到了它……就像我找到了你一樣。」

    天信怔怔地看著那條手繩,心中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他輕輕摩挲著那條已經斷裂的手繩,感受著它帶來的溫暖與記憶。那是一條簡單卻充滿心意的手繩,代表著他與牧瑄之間的聯繫,雖然它在跌落的過程中被扯斷,但這份聯繫卻依然存在,沒有消失。

    「牧瑄,我真的……對不起。」天信的聲音有些哽咽,眼中閃過一絲懊悔。

    牧瑄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你不用說對不起。只要你還活著,什麼都無所謂。」

    天信的喉嚨哽住了,他輕輕握住牧瑄的手,感受到她手掌上的粗糙與傷痕。那是牧瑄在谷底拼命搜尋他的時候被碎石劃破的痕跡,每一處傷口似乎都刻在了他的心上,讓他感到無比的愧疚和心疼。

    「你受傷了……」天信的聲音充滿了心疼,他低聲說,「都是因為我……」

    「別管這些了,」牧瑄輕聲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眼神溫柔卻堅定,「這些傷……不算什麼,和找到你比起來,這些都不重要。」

    天信看著她,心中湧起一股深深的感動與無奈。他從未想過自己對牧瑄有如此深的影響,更沒想到她會如此執著於尋找自己,即便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我不應該讓你這麼擔心。」天信低聲說,眼神中滿是歉意,「你為我做的,已經太多了。」

    牧瑄的眼淚再次悄無聲息地滑落,她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聲音低沉而溫柔:「你知道嗎?當我在谷底找到這條手繩時,我心裡只有一個念頭——你一定還活著。我不相信它會斷得那麼徹底,就像我不相信你會真的離開我一樣。」

    天信的心猛地一顫,他伸出手,想要拭去牧瑄的淚水,但手中的力氣實在太弱。他只能輕輕握住她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堅定一些:「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堅持。牧瑄,你……」

    「你根本不知道,當我以為你……」牧瑄的聲音中終於帶上了一絲哽咽,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她看著手中那條斷裂的手繩,心中滿是痛苦與感激交織的情感。

    「天信,我以為你真的不會再回來了……那時,我的世界幾乎崩塌了。」她的聲音逐漸微弱,帶著無盡的疲憊與心痛,「但是,當我找到這條手繩的時候,我告訴自己,我還不能放棄……因為你一定還在等我,還在等我找到你。」

    天信聽到這些話,心中的愧疚和感動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輕輕拉住牧瑄的手,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聲音低沉而沙啞:「我知道了,牧瑄……我知道了。這一次,我差點失信於你……但我還活著,我回來了……」

    牧瑄看著天信,終於露出了一絲疲憊的微笑,雖然她的心還沒有完全平復,但天信的平安讓她感到無比的滿足。

    「只要你還活著……什麼都不重要了。」牧瑄輕輕說,眼中閃著淚光,但這一次,淚水中帶著更多的是釋然與喜悅。

    天信的身體雖然依舊虛弱,但在牧瑄的精心照料下,精神狀態已經恢復了不少。雖然傷勢嚴重,但他的心裡卻因為牧瑄的陪伴,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與力量。

    牧瑄始終守在天信的床邊,眉眼間的擔憂漸漸被一抹輕鬆和喜悅所取代。她那天真俏皮的笑容時不時會在天信醒來時浮現在他眼前,這讓他覺得即便是在最艱難的時刻,也能感受到一絲暖意。

    祐嘉看著這一切,心中滿是感慨。他坐在床邊,對天信感嘆道:「天信,你真是欠牧瑄太多了。這次你可真是撿回了一條命,要不是她這麼拼命,你還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現在。」

    天信側頭看了看牧瑄,她正在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床鋪,動作輕柔而仔細。天信的心中湧上一股溫暖與愧疚,忍不住輕聲說:「是啊,我欠她的,這輩子怕是還不清了。」

    牧瑄聽到他們的對話,先是抿嘴輕笑,隨後搖了搖頭,目光轉向天信,帶著一絲俏皮的神情。她彎著眉眼,語氣中帶著調侃與輕鬆:「誰說欠什麼了?你只要往後每天給我帶一串糖葫蘆就好啦。」

    聽到這句話,天信愣了一下,隨即忍不住笑了起來。祐嘉也被牧瑄的天真無邪逗得哈哈大笑,整個帳內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起來。

    牧瑄坐回到天信的床邊,雙手環抱在胸前,微微撅著嘴,似乎很是滿意自己剛才的要求。她那雙清亮的大眼睛閃爍著活潑的光芒,仿佛回到了她無憂無慮的少女時代。她知道天信剛從生死邊緣回來,想要用這種方式化解他心中的沉重,讓他不再陷入內疚之中。

    「糖葫蘆?」天信輕輕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好奇與無奈。「就這麼簡單?」

    「當然啦!」牧瑄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嘴角揚起一抹俏皮的笑容。「你每天給我帶糖葫蘆,我就可以原諒你把手繩弄斷的事。這樣我們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她的語氣輕鬆,甚至帶著一絲玩鬧的意味,讓原本沉重的話題瞬間變得輕鬆起來。牧瑄一邊說著,一邊歪著頭,像是在等著天信的回答,眼中滿是期待,完全沒有之前的沉痛與悲傷。這讓天信心中的愧疚一下子輕了不少。

    天信看著她那雙澄澈的大眼睛,感覺到一股暖流流過心頭。他知道牧瑄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讓他放下心中的負擔,不再為丟失手繩的事而自責。她那天真俏皮的模樣,讓他不禁覺得這場生死劫難也沒那麼沉重了。

    「好,我答應你。」天信笑著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溫柔。「每天一串糖葫蘆,絕不會少你。」

    「說定了啊!」牧瑄雙手抱胸,像個得意的小姑娘,嘴角的笑容越發燦爛,眼睛裡閃爍著滿滿的期待。「如果你忘了,那我可不會輕易饒你。」

    「忘了你不會饒我,那你得提前告訴我哪家糖葫蘆最好吃。」天信輕聲逗她,語氣裡充滿了調侃。

    「那還用說嗎?城南的老張家糖葫蘆最好吃,酸甜可口,而且顏色最紅。」牧瑄一本正經地回答,還真的開始詳細地介紹起來,眼神中滿是對糖葫蘆的嚮往,仿佛她真的是為了這點小事而開心得不得了。

    這種天真而單純的快樂,讓天信的心中感到無比的輕鬆。他知道牧瑄的俏皮性格是她對他表達關心的方式,而這正是他最珍視的部分。她的無憂無慮和純真像一抹陽光,照亮了他在陰霾中的內心。

    牧瑄的天真讓人心生暖意,而她那雙充滿希望的眼睛更像是世上最美的景象。她喜歡的糖葫蘆,對她來說也許不僅僅是甜食,而是一種生活中的美好與純真。她不會讓天信的愧疚纏繞太久,也不允許自己深陷過去的陰影。她的這份無邪和俏皮,正是她最動人的地方。

    天信輕輕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手上的傷痕和冰冷的指尖,心中再一次升起了深深的感激。他輕聲說:「牧瑄,謝謝你……謝謝你總是這麼陪著我。」

    牧瑄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天信握住的手,故作俏皮地撅著嘴:「嗯,知道就好。記住每天的糖葫蘆,不許忘了!」

    天信笑了笑,點頭應道:「放心,絕對不會忘。」

    牧瑄的笑容依舊那麼燦爛,像是冬日裡的陽光,溫暖著天信的心,也讓他感到,無論經歷多少風雨,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一切都會變得輕鬆而美好。

    幾天過去了,天信的傷勢在牧瑄的細心照料下逐漸好轉。他已經能夠坐起來,偶爾也會在床邊小步走動。雖然身體還未完全恢復,但他感受到自己每天都在變強,精神也越來越好。

    這些日子裡,牧瑄總是陪在天信身邊,輕鬆的玩笑話讓天信忘卻了身體的痛楚,心中充滿了溫暖。她那俏皮的笑容和無憂無慮的談吐,總是能讓天信感到安心。

    這一天,天信終於能夠走出帳外,沐浴在久違的陽光下。冬日的陽光雖然微弱,但依舊帶著些許溫暖。天信站在帳外,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心中充滿了感恩。

    「怎麼樣?走出來是不是覺得世界都不一樣了?」牧瑄從天信的身後走來,笑著問道,語氣裡帶著一絲調皮。

    天信轉過頭,微微一笑:「是啊,感覺好像整個人都輕鬆了很多。謝謝你,牧瑄,要不是你一直照顧我,我恐怕連這一步都走不出來。」

    牧瑄揮了揮手,一臉不以為然:「我照顧你是應該的啊!而且你可是答應過我,等你好了,每天都要帶我糖葫蘆的!這可不能食言!」

    天信輕笑出聲,點頭答應道:「放心,我怎麼會忘呢?等我恢復得再好一些,咱們一起去城南的老張家,買你最喜歡的糖葫蘆。」

    牧瑄聽後,眼睛一亮,笑容更加燦爛。她轉了一圈,像個孩子一樣興奮地說:「那可就說定了!不許賴帳啊!」

    天信看著她那滿心期待的模樣,心中感到一陣溫暖。他知道,牧瑄的天真俏皮並不是單純的玩笑話,她總是用這樣的方式讓他放下心中的沉重和壓力。

    「你知道嗎?」牧瑄忽然放慢了語氣,眼神柔和了許多,「其實,看到你現在這麼有精神,我真是太開心了。那段日子……我真的以為……」她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似乎不願回憶那段痛苦的過去。

    天信微微一愣,看到她眼神中一閃而過的悲傷,心中也跟著酸楚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次的險境不僅讓他差點失去性命,對牧瑄來說,那也是一場巨大的折磨。

    「對不起……讓你那麼擔心。」天信低聲說道,聲音裡充滿了愧疚。

    牧瑄輕輕搖了搖頭,擺擺手:「別再說這些了,天信。你還活著,這就足夠了。我現在只想看到你每天都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她說著,眼神又重新變得明亮起來,像是要甩開所有的陰霾。「你只要記得每天帶我糖葫蘆就行,這可是你欠我的。」

    天信被她這種樂觀的態度感染,不禁笑了起來:「放心,欠你的糖葫蘆我絕不會忘記。」

    牧瑄聞言,又撅了撅嘴,顯得有些俏皮:「那你可說定了,等你好了,我可是要每天纏著你去買糖葫蘆的。」

    天信點點頭,輕聲笑道:「好,我等著你纏我。」

    兩人之間的對話輕鬆愉快,陽光灑在他們身上,帶來了久違的暖意。牧瑄的笑容像陽光一樣,驅散了天信心中的所有陰霾,讓他感覺到無論經歷了多少困難,有牧瑄在身邊,一切都會變得輕鬆而美好。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信的身體逐漸恢復,他已經能夠開始走動,也開始接受更全面的治療。牧瑄依然每天陪伴在他身邊,無論是照顧他,還是給他講些輕鬆有趣的故事,總能讓天信心情變得愉快。

    這一天,天信終於可以離開營地,回到京城。他的身體雖然還沒有完全恢復,但大夫已經允許他返回家中靜養。當消息傳回京城時,祐嘉和牧瑀的家人都感到無比欣慰,尤其是牧瑄,終於可以放下心中的巨大石頭。

    出發的那天,天信特意叮囑了隨行的人,讓他們在路上找尋最好的糖葫蘆。牧瑄看到他這麼上心,忍不住調皮地對他說:「你真的記得啊?我還以為你忘了呢!」

    天信一臉正經地回答:「怎麼會忘?我可不敢欠你的糖葫蘆,否則你肯定天天來找我麻煩。」

    牧瑄聽後捧腹大笑:「對!你就是欠我糖葫蘆,我可不會放過你!」

    隨著這場歡聲笑語,天信和牧瑄一同踏上了回京的路途。雖然這一路上還有不少艱難,但兩人的心中卻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與憧憬。牧瑄那天真俏皮的性格,像是一股暖流,不斷帶給天信力量。

    回到京城後,天信開始了更為細緻的療養,而牧瑄依舊每天來看望他,帶來她那樂觀的笑聲和有趣的談話。他們之間的關係也隨著這次的生死考驗變得更加深厚,每一天的相處都讓他們感受到彼此的珍貴。

    「天信,我發現我其實還挺喜歡看你受傷的樣子。」牧瑄有一天突然開玩笑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惡作劇的味道。

    天信聽了,挑了挑眉:「哦?這麼說我應該天天受傷?」

    牧瑄搖頭,咯咯笑著說:「才不是呢!我只是覺得,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纏著你,讓你天天給我買糖葫蘆嘛!」

    天信無奈地笑了笑,眼神中滿是寵溺:「好,糖葫蘆我包了,不用你說,我每天都會給你買。」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信的傷勢終於完全恢復,他重新回到了朝廷的工作中,而牧瑄也開始更加自由地過著自己期待的日子。糖葫蘆成了兩人之間的約定,每當天信回來時,總會帶著一串糖葫蘆,送到牧瑄手中。

    牧瑄那天真無邪的笑容,依然像以前一樣,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情與期待。而天信心中的那份沉重,早已在她的笑聲中逐漸消散。他知道,無論未來如何,有牧瑄在身邊,他的生活總會充滿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