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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

    “舅母安好,阿意来给您请安了。”

虽还是与以往一般的乖巧姿态,但总感觉,比往日更多了分什么东西。

似乎更引人注意、也更投人眼缘了些,林氏多看了钟意两眼,视线在她的发梢鬓角、配饰衣裙上停留了片刻,又想到丫鬟们方才报来钟意与骆琲在拐角处的对话……

林氏眯了眯眼睛,捏住钟意的手,放在眼皮下审视了片刻,然后一把扔开,举起茶盏,一语双关地讥讽道:“五丫头如今是长大了,舅母都快要留不住你了。”

钟意被林氏拂开了也无半分懊恼,依旧端端正正地跪着,垂着头乖巧软糯道:“舅母大恩大德,带阿意出苦海,阿意穷尽一生都还不清。”

——拜前世在大夫人手下讨生活所赐,钟意对这类掌控欲极强的当家主母的心思把握的还算准确,她如此柔顺服帖地垂头跪着,能让林氏拥有一种能完全支配她的美好感觉,果不其然,钟意诉完忠心后,林氏的神色也温和了些。

但也仅止于此了。

“好阿意,舅母知你是个知恩图报的,”林氏抬起钟意的下巴,望着钟意那张我见犹怜的巴掌脸,眼里闪过一抹惋惜,但仍冷着心道,“定西侯世子毛病虽多,但也知怜香惜玉。”

“你如此模样,又是他亲口向我求的,只要你乖巧听话,男人都不会忍心对你做什么的……等你表哥领了洛阳卫指挥佥事后,舅母定会上定西侯府向你当面道谢。”

“能为舅母分忧,是阿意的福气,”钟意苍白着脸缓缓道,“只是有一事,阿意思来想去,还是该禀明了舅母的好。”

钟意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汗巾帕来,那帕子蚕丝勾制,缀了绸缎,摸起来顺滑无比,远远望去,就如一汪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绝非寻常人家可有。

当然,真正让林氏一下子看直了眼的,是其上缀的明黄缎子,和其尾绣的那个“燕”字。

林氏的心猛地颤了颤,顿觉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在短暂地被那喜悦冲破理智后,林氏清了清嗓子,稳住了心神,端庄严肃道:“阿意,这帕子是你从哪儿得的?”

汗巾帕可是贴身之物,古来有定情之意,林氏虽然对钟意的美貌很有信心,但钟意可是一直活动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与燕平王世子半句话都没说过的!

既如此,燕平王世子给钟意送什么定情的东西?

但以钟意往日循规蹈矩的作态,林氏又很难去怀疑这汗巾帕是钟意伪制的……当然,这里面也有林氏清楚这帕子绝非一般人可以伪制出来的缘故。

“半年前,长宁侯府的太夫人过寿,阿意一时不察,在侯府后院崴了脚……”钟意低着头,羞答答道,“世子殿下其时恐是看阿意难堪,这才递了帕子给阿意解围。”

第5章初相见

事情当然没钟意说的那么简单。

钟意不过一外室女之女,整座承恩侯府都没几个把她看在眼里的人,林氏更从一开始打的就是用其以色侍人、为骆家谋助力的主意,怎么可能会好心带钟意去长宁侯府见世面呢?

林氏恍惚了一会儿才想起:那回之所以会带钟意过去,还真是有原因的。

——康敏公主扭了手,洛阳的贵女圈却约好了在长宁侯府的寿宴上以“武宗功绩”为题斗诗献礼,康敏公主嫌宫女的字不好看,意外见了钟意给静安师太抄的佛经,特特点了她过去替自己书写。

但等真到了长宁侯府,钟意一掀帷帽,康敏公主就后悔了。

钟意颜色太盛,就是拿来做丫鬟,洛阳闺秀里十个有八个都容不下,更别说她还有个暧昧含糊的“表小姐”身份。

骆琲“洛阳第一美男子”的名号不是虚的,虽承恩侯府以姻亲封爵、三代而终,稍微有点见识眼光的人家都不舍得把女儿嫁过去,但纵然嫁不了,也不妨碍大家同仇敌忾地讨厌那个表姑娘。

钟意被那帮高门贵女呼来喝去折腾得够呛,后来躲到后院偷闲时,挂不住唯唯诺诺的假面了,一时窝火太过,意气之下,愤愤踹了个路边的石子,结果一个没站稳,反把自己扭了个正着,跌坐在地不说,还崴了脚。

钟意蹲在小道边,摸着自己飞速肿起来的脚踝,才真是欲哭无泪了。

有陌生男子路过时,钟意赶忙放下裙摆遮住躲到一边,没成想,那人走过一半,却又兀自站定,绕了回来,然后皱着眉头略显不耐地蹲到了钟意面前。

在钟意疑惑扬眉,张口欲问时,那人闪电般出手,飞快按住了钟意的脚踝,然后“咔嚓”一声,把扭到的骨头给正了回来。

钟意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两辈子加起来,她还是第一回被陌生男人摸到脚踝,吓得差点尖叫出声,却被对面人嫌麻烦般捂住了嘴。

这一捂,不仅是被捂的钟意瑟瑟发抖着不敢出声了,连捂人的陌生男子都后知后觉地愣住了。

然后钟意便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人松开手,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手心看了半晌,再又抬头望了望钟意,又出人意料地举起手重新捂住,再又放下……紧接着,那眉头便深深拧了起来。

等那人面带不虞地从怀中掏了帕子扔过来时,钟情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竟是紧张到被吓哭了。

一摸脸上一手的水,钟意羞悔交加,自己胡乱抹了把脸,连被扔到手边的帕子都没动,转身就想一瘸一拐地走人了。

孰料那人却赶在她之前也抬腿要走,二人又撞个正着,那人等了半天,见钟意没有从自己怀里出来的意思,闲闲地伸出一只手推开钟意,直把钟意推到了一尺以外的地方,然后挑了挑眉,冷淡地提醒道:“看路。”

钟意又急又恼,霎时更想哭了。

那人才不看钟意羞惭交加的脸,抬腿快走了几步,却又突然回过头来,略显不耐地轻啧了声,对着尚站在原地生闷气的钟意低低道:“哭有什么用?谁欺负了你,欺负回去就是。”

钟意怔怔回头,那人却已转身走远,只留了个挺拔的背影。

鬼使神差的,钟意低下身,把方才留在地上的帕子重新捡了起来。

其上明晃晃的那个“燕”字,让钟意错愕之后,也霎时打消了那份本就不该有的莫名心思。

燕平王世子是何等身份,钟意心知,这又是一个自己沾上去都污了人家名儿的“云”。

林氏一直想与燕平王府搭上关系,骆琲被她逼着日日向佳蕙郡主献殷勤,这还是承恩侯府的世子爷呢,对人家来说尚且不值一提,就更别提钟意这么个“污泥”了。

钟意深知,只要自己把这汗巾帕子拿给林氏看,对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给自己提供“偶遇”的机会,但……钟意心里却不大愿意。

听闻燕平王妃看上了余姚杨家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