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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5

    我烦了?”

食指叩击着方向盘,我按下心中的烦躁,道:“你住哪里?”

他稍稍垂下眼,道:“住家里,但我现在回不去。我和我爸吵架了,他知道了画展那天的事,把我赶了出来,还停掉了我所有的卡。”

原来这才是他大半夜淋雨走到我家的真相。

“你联系你jiejie了吗?”

他重新躺回椅背,并不看我:“我把手机关机了。”

“……”

好一个不让人省心的死孩子。我都能想象商芸柔联系不到他此刻是有多着急,说不准都要哭着去报警了。

“马上开机给你姐报个平安。”以此做交换,我妥协道,“你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可以在我家待到病好。”

他年轻力壮,恢复也快,最多再两天也就好全了。

再当两天老妈子。我告诉自己。

红灯跳绿,车流重新往前挪动起来。

安静的车厢内,商牧枭在长久的沉默后,忽地开口。

“谢谢。”

回到家,沈洛羽已经离去,桌上留着张纸条,说冰箱里有她做的菜,让我饿了自己热一下吃,别总是叫外卖。

我发了条信息谢谢她,让商牧枭自便,之后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卧室。

隔着门,我听到外头响起一连串的短信轰炸声,猜测商牧枭是终于开机了。

怕睡不着影响第二天的课,睡前我特地吃了粒安眠药,结果更糟糕。分明是自己家,熟悉的环境,我却仍是噩梦连连。

上一刻寝室里还在讨论毕业后的人生规划,下一刻我的面前就出现了三具鲜血淋漓的尸体。

“北芥,我好痛,救我!救我!!”卢飞恒向我爬来,身上的火焰一点点烧毁他的肌肤。

我拼命想要扑灭那些火,却完全没有作用,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变成灰黑的焦炭。

恐惧充斥内心,我揪扯着头发,尖叫全都哽在喉咙口,完全发不出声音。脚上一紧,低头看去,是经慎抓住了我。他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为什么只有我活着,话还没说完,就一点点化为灰飞消散在了我的面前。

我摇着头,不断后退。

“不是的,不是的……”

脚下突然踩到什么,我僵硬着回头一看,是徐尉已经扭曲变形的尸体。

脑子里维持理智的弦猝然绷断,我开始尖叫,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哭。

我不是故意活下来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错了,我不该幸存,原谅我……原谅我……

“北……”

“北芥……”

不停挣扎着,意识模模糊糊的,只感到身体被人轻轻摇晃,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对我的呼唤。

“北芥,醒醒……你在做噩梦,没事的,什么都没发生……”炙热的手掌抚过我的脸颊,我吃力地睁开眼,眼角有什么液体滑落,让我视线一度受阻。

梦里的情绪太过激烈,以致于被带到现实。

“对不起……”我哽咽着,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处,也不知道眼前是谁。

“嘘。”黑暗中,对方将我轻轻抱起,抚着我的脊背问,“为什么要道歉呢?”

我浑身颤抖,无法抑制地想更靠近这个让我感到安心的怀抱。

“因为……只有我活着……”

内心深处,我知道这是一种ptsd,是心理问题,可每当夜深人静,回忆起三名惨死的好友,我仍会无法控制地因为自己的幸存而感到愧疚。

空气静了静,对方更紧地环抱住我,声音很轻,仿佛是在和我说话,又好像只是喃喃自语。

“……活着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不能释怀也没关系

早上七点,闹钟准时响起。我挣扎着醒来,由于安眠药的作用,大脑仍旧一片昏沉。

坐在床上缓了会儿神,昨夜的记忆随着神智的清醒也跟着一点点复苏。

从前只要做完噩梦,第二天就算什么也记不得了,那种刻在骨子里,让人浑身战栗的痛苦仍会让我难受很久。可是这次不同,片段式的闪回里,黑暗中坚实的怀抱和耳边轻柔的安慰实在太有存在感,盖过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是另一场离奇的梦境。

——活着不是一件可耻的事,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告诉我,看来他除了脸也并非一无是处。

唇间刚泛起笑意,又骤然想到昨晚梦中醒来,我哭得伤心至极,被商牧枭抱进怀里哄了许久。我死死抓着他背上的衣服,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直到哭着再次睡去都没有松开手。

我将脸埋进掌心,不敢置信自己竟会哭成那样,还是在商牧枭面前哭成那样。

还不知道他会怎样嘲笑我……

怀着懊恼的心情,洗漱完毕后,我做了番心理建设,这才推门而出。

沙发上不见商牧枭身影,空气中有股莫名的焦糊味,像是有什么东西烧焦了。

心中一惊,我循着味儿来到厨房,见商牧枭好端端坐在桌前用餐,一旁放着只外卖袋,桌上五花八门全是早点,包子、花卷、豆浆、粥……几乎将小小的餐桌铺满。

“醒了啊。”他见我醒了,抬抬下巴,示意我过去吃早饭。

“什么东西糊了?”

“粥糊了。”他看起来是彻底好了,食欲大增,两口一只花卷下肚,嘴里没咽下又去拿下一只,和昨天吃不下饭的虚弱模样简直天差地别,“我本来想煮粥的,可一眨眼功夫它就糊了,然后我就叫了外卖。”

视线扫过角落的垃圾桶,他一脸嫌弃道:“锅废了,我懒得洗,下次陪你一个新的。”

我跟着看过去,差点没认出我那小奶锅。曾经清新的薄荷绿外壳变得熏黑一片,内里的搪瓷涂层粘了厚厚一层焦炭,完全跟变了一只锅似的,果然是废了。

“不用,本来也旧了,不值几个钱。”记得这锅有一整套,我搬家时沈洛羽送我的,说是国外的一个牌子,优点是长得好看,缺点是贵。她送我的这套总价超过五位数,送得她颇为rou疼,而我因为这锅金贵,平时也很少用它。

想不到它竟就这样惨死在商牧枭手中,时也命也。

“皮蛋瘦rou粥,吃吗?”他掀开一只塑料碗的盖子,推到我面前。

我点点头,去拿外卖袋里的塑料勺。

他完全不提昨晚的事,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嘲笑我的意思,简直要让我怀疑昨晚是不是真的只是我臆想出来的梦境了。

“烧退了吗?”坐一桌吃饭,不说话始终有点奇怪,我只能努力去寻话题。

“退了。昨天半夜就退了。”

“你和你jiejie联系过了吗?”

“嗯。”他喝一口豆浆,用纸巾抹了抹嘴,算是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