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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不可摧。流窜的佃农被分割成了队列,只得似涓流一般,往老虎营的后方涌去。最后一个佃农脱离了战场,就在这一瞬间,老虎营与土匪,短兵相接!杨再林在山坡上看的目瞪口呆,对身边的青皮道:“去告诉那帮泥腿子,想租田,就掉头,杀老虎营的后方!”土匪亦如是想,大嚷着威胁着被冲散的佃农。管平波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拿着个铜制大喇叭,冲着佃农大声喊:“排队!排队!排好队的三成租子租田!”铜喇叭原是造出来指挥的,原始的工艺,扩音能力有限。前方杀生震天,根本听不清她在喊什么。远在山坡上的杨再林更听不见。但眼前的佃农皆是一呆。三七开的租子是从来不曾存在过的,古早的传说,倒是有过五五开。许多人听成了七三,但这个数字都足以令他们放下武器,因为坐拥无际良田的杨再林,租子早已到了八二。他们为租田而厮杀,既然还能继续租田,为什么还要替杨再林卖命?农民从不淳朴,相反他们有着小农特有的狡猾。他们将信将疑的往管平波手指的方向挪动。犹豫、彷徨、彼此相望。喇叭后的大嗓门再次响起:“三成租!三成租!你打一百斤粮食,只要交三十斤!田土有限,想租田的赶快排队,先到先得了!”佃农群哄的炸了!方才还慢吞吞的人,使出吃奶的力气,连滚带爬的往指定地点狂奔!战场上,鲜血溅湿了陈大义的军装,他双眼赤红,与土匪玩命的厮杀。在曾经属于百户所的土地上,他仿佛回到了一年前。弥漫的血腥味,唤醒了他深埋的回忆。亲族死绝,是一种怎样的感受?娇妻幼儿死在眼前,又是怎样一种感受?对土匪的恨,永世难解!以前的他,无比短视。总觉得武艺无用,世袭的军户,看的是投胎。直到那一夜被现实狠狠的扇了一巴掌,才知道无序的世道,强者为尊。没日没夜的练习,年龄偏大的他,体能比不得青壮,但他咬牙坚持着。为的就是今日,全家八口命丧黄泉,他要拿八十个土匪的命,祭奠家人的在天之灵!老虎营按队计军功没关系,杀了多少人,他心中有数。一个、两个、三个!老虎营内训练的刀法,的确比过去胡乱练习的有效的多。一旗队四个小队长,三个与土匪有血海深仇。接近二百人的百户所差一点全军覆没;好容易挣扎求生的金竹寨,算上李乐安,也仅剩五人。满脑子报仇意念的一旗队,悍勇非常!曾经主将命悬一线、以少打多的老虎营,都能将土匪联军团灭,何况人数占尽优势的时节?看起来浩浩荡荡的,无非是佃农,为了争抢那三分地租,自己都差点打的六亲不认,累的管平波竭力维持秩序,把相对容易的战场指挥交给了陆观颐。几十号土匪,真不够看的。不到一刻钟,老虎营众人报仇之心还未过瘾,领头的土匪已呼唤着弟兄,夺路而逃。观察战局的陆观颐,在鼓手身边轻声下令:“变阵,追击!”老虎营鼓声又变!“列队!追!”潘志文扯着嗓子大吼。紧接着韦高义也整理好队伍,两个旗队有序的跟着土匪,冲进了狭小的山路。土匪们不自觉的回头,被老虎营的气势所慑,发足逃命。损失过于惨重,土匪头子心中把杨再林死死记了一笔,咬牙切齿的想,待来日非杀了那狗嬲的,连同老虎营,一齐剁死!然而他没有等到来日,山路两边的树丛中,弩箭倾泻而下!“一排,射!”“二排,射,一排装弩!”“三排,射,二排装弩!”清脆的女声,冷酷之极。报仇的方法千万种,身为女人的李玉娇不能rou搏,不代表她不能伏击!弓弩杀伤力有限,但打溃军完全足够!土匪逃窜的步伐被弓弩所阻,为战兵追击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战场逐渐拉远,杨再林再看不清土匪的动作,唯见老虎营统一的军装好似洪流,将杂色的土匪吞没。惨叫萦绕在耳边,不知是真实还是幻觉。他四肢冰冷,惊觉自己干了蠢事。却又抱着一丝侥幸,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只在暗地里动作,不曾冒头。杨再林死活想不通,为何老虎营能那么强!就在此时,一股甜香袭来。杨再林扭头,看到了侯堂明那张充满褶皱的脸。他瞳孔一缩:是蛊苗!完了!==============第144章恐吓“杨再林,你害了我侄子。”侯堂明的声线阴冷,配合着他的身份,杨再林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爬满全身,生生打了个寒颤。甜香渐渐浓烈,杨再林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心中无比惊恐,他中蛊了么?周围的青皮见了杨再林的情状,纷纷跪地求饶。躲在树丛中的侯世雄拿着小扇子,拼命扇着香炉。待香味散出,又手忙脚乱的掏出一只乌鸦。“啊!”的一声鸦鸣,把杨再林吓的脚底一软,跌坐在地。他张大着嘴,拼命的呼吸。鸟雀们扑腾着翅膀,呼啦啦向天空飞去。杨再林余光看着不知哪里多出来的几只乌鸦,直接尿了裤子。侯堂明的手,悄悄挪动着机关。一颗药丸飞入杨再林的口中,同时,天空下起了蜘蛛雨。几个青皮再也忍不住,喊叫着,抛下杨再林,逃入了山林。杨再林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的道:“别……别杀我……”侯堂明却偏偏道:“嘿嘿,你说不出话了吧。”杨再林张大着嘴,他方才没说出话么?“你算计我侄子的时候,没想到今天么?”侯堂明的声音依旧阴冷,他的面部扭曲,丝毫不见在管平波面前的和气伶俐。杨再林想喊:“不是我!”但他分辨不出自己是喊出来了,还是心理活动。侯堂明轻声道:“你的肚子痛么?”杨再林无知无觉,他只知道侯堂明手中蠕动的白色虫子,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