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空间3

    3.布莱克家的老宅

    男孩用余光打量着眼前的一切，陌生的环境，熟悉的地点。二十多年以后，这里早已变得破败不堪，就像当年在这里定居的那个家族一样。

    那时已经成为一片凌乱的荒芜之地的草坪，现在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街上房屋的窗户玻璃依旧整整齐齐，阳台上晾晒着床单，像旗帜一样在风中飘扬。

    油漆剥落的门和堆满垃圾的台阶已经恢复了应有的整洁状态。这个安静的街区，虽然算不上繁华，但也有一种古朴的气息。

    男孩正跟在一个走在他前面的人的脚步后面，这个人没有丝毫照顾孩子的意识，正按照自己的步伐大步向前走。男孩却沉默不语，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而是麻利地快步疾行，他的外套衣角翻滚着漂亮的波浪。他的背脊笔直，动作干脆利落，小小年纪就带着一股冷峻的气质。

    “亚希彼斯[Asklepios：阿波罗之子，希腊神话中的药神]，我们到了。”　那人在前面带路，同样沉默不语，停顿下脚步才出声。说完他刚掏出魔杖，犹豫地补充道：“如果……听到不好听的话，不用在意，该被谴责的是我才对。再等等……我就带你回我们自己家。”

    那人拿着魔杖来到11号和13号两座房子之间的缝隙，有节奏地敲了一会儿，空气中的波纹像石头入水一样漾开涟漪，那里似乎隐藏着某种节点。

    紧接着，一个额外的房子突然膨胀着出现，两边的房子在它出现时被挤压得跳着避开，12号的台阶从虚空中浮出，变成一个实体，出现在两个人的脚前。

    黑漆大门上有一个银质的门把手，形状是一条盘旋的大蛇。那人走上前去，没有碰门把手，按了一下门上精致的蛇形门铃，经过短暂的等待，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个男人冷漠地站在门内，外表优雅贵气，但却带着一股尖刻的感觉。

    他穿着一件长及膝盖的外套，瘦袖紧腰的款式，黑色面料上装饰着银色暗纹，单排银扣没有扣上，前襟微微打开。黑色背心勾勒出结实精干的腰身，里面是白色镂花的方巾和衬衫，黑色长皮靴裹袭而上，宽松的黑裤蓬松着，被白色手套包裹着的修长手指正捏着一块金色怀表。

    “阿尔法德，你迟到了。”那人眉毛一挑，拖长了调子，语气中带着傲慢，“沃尔布加已经等你很久了，她很生气，你要做好准备。”

    亚希彼斯看着眼前这个像成熟版小布莱克的男人，意识到这是奥赖恩.布莱克，小布莱克和那条蠢狗的父亲。也许是因为和他的老朋友一样，都来自老牌斯莱特林家族，眼前的布莱克家主让他想起了他的老朋友——尽管这是一个加倍傲慢的版本。

    奥赖恩.布莱克收起了他的怀表，利落地转身带路，亚希彼斯跟着阿尔法德走进了这座宅邸。在他身后，厚重的门大就像打开时一样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内是全盛时期的布莱克家，这是亚希彼斯从未见过的版本。

    门廊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墙上贴着精美的墙纸，地上铺着崭新的地毯。沿着墙壁是一排照明的汽灯，天花板上悬挂着大蛇形状的蜘蛛网状枝形吊灯，角落里还有燃烧着蜡烛的枝形烛台。

    墙上挂着一些带着明显布莱克特征的肖像，过去被虫蛀得发霉的窗帘被扎起来，整齐地分列在两边，一张魔法星图装饰着原本覆盖布莱克夫人画像的地方。走廊上大多是蛇形图案的装饰，但那把用巨怪腿做的雨伞架依旧装饰在那里。

    走过宽敞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有一个通往楼上的楼梯。他们三人爬上了去往二楼的楼梯，楼梯的扶手上似乎还打了蜡，散发着怡人的香气。二楼楼梯旁边的墙上装饰着家养小精灵的头颅，然后他们穿过餐厅，进入通往宴会厅的走廊。

    当他们路过华丽精致的宴会厅大门时，亚希彼斯注意到房间里的壁炉两侧有两个华丽的玻璃橱柜，玻璃柜门内的物品散发着浓郁的黑魔法气息。最后，在布莱克家主的带领下，他们进入了一个隐藏的小客厅。

    这个房间太小，无法支持大型聚会，但隐藏的空间能带给了谈话者足够的隐私。带靠背的长沙发上端坐着一个女人，她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笼罩在阴影中，但那丰盛的黑发却美得让人眩目，它弯弯曲曲地披散着，闪着琥珀和青铜的光辉。一些羊皮纸堆放在雪白的大理石茶几上，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正放在女人面前，她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

    奥赖恩.布莱克带路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径直走到沙发前，在女人的左侧坐下。他侧着身子，在女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女人扭头看了看他，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布莱克家族的家主又直挺挺地坐好，手指交叉放在腿上，向阿尔法德的方向投去似笑非笑的目光，但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副全然看戏的姿态。

    “阿尔法德，你早就该来了。那么，这就是了——那个卑贱的混血所生的杂种？”那个女人从沙发上站起来，她的裙子随着优雅的步伐在地板上翻滚着黑色的波浪。隐藏在阴影中的五官也露出了本来面目，一个像烈火一样美丽的女人，脸上和那条笨狗一样带着冷酷厌烦的居高临下的神态。

    亚希彼斯没有说话，冷眼旁观着姐弟之间的交锋，仿佛他不是那个被侮辱的人。阿尔法德的脸上混杂着忍耐和愤怒，但他终于压制住了自己复杂的情绪，低头顺从地说话：“沃尔布加，法国那边出了点状况，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我都已经解决了。马克萨尼已经去世了，我求你不要再这样说她了。而亚希彼斯将是我唯一的孩子，他是一个布莱克。”

    沃尔布加的灰色瞳孔闪闪发光，仿佛燃烧着冰冷的火焰，高挺的鼻梁显出凌厉的线条。她露出白牙干笑着，就像一只优雅的猫突然低吼着露出尖利的牙齿一样令人毛骨悚然。一片红晕爬上了她苍白的脸庞，她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眼睛迸发出尖锐的、刀子一样的光芒。亚希彼斯毫不怀疑，如果眼前的阿尔法德不是她的亲弟弟，她会拿起魔杖，让他为自己的说法付出代价。

    “记住你是一个布莱克，布莱克永远纯粹，给我处理干净这个孩子的身世。如果你拿布莱克家族开玩笑，即使你是我的兄弟，我也会杀了你。”沃尔布加一再克制自己的怒火，抓住他的衣领，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记住他的母亲是法国没落纯血的后裔，你去法国时和他的母亲秘密结婚。现在他母亲病死了，所以你把他带回了英国。”

    “谢谢，jiejie。我先带亚希彼斯回家，这孩子已经累坏了。可能需要克利切帮助我，家里的精灵都没有照看过孩子。”　阿尔法德沉默了很久，用复杂的眼神凝视着沃尔布加，后者已经把他抛在原地坐回了沙发。沃尔布加不想再理会她这个只会惹麻烦的愚蠢弟弟，只是沉默着没有反对，厌烦地挥手驱赶阿尔法德赶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