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症2
厚重的窗帘将房间捂的严严实实,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又顺着窗打湿了窗帘。 “笃笃笃———” 一阵紧促有节奏的敲击声自窗外传来。 房间正中央的大床上那被子高高拱起的一团却一动也不动。 “笃笃笃——笃笃笃——” 那声音越来越急凑。 慢慢的,一支纤细的手臂伸了出来。紧接着,顶着一对肿眼泡的妖狐掀起被子,盯着被狂风吹起的窗帘后面,隔着玻璃窗子,有一只浑身漆黑的湿淋淋的乌鸦正用尖尖的喙,一下下地敲击着窗户。 似乎是察觉到了妖狐望过来的视线,黑乌鸦扬了扬翅膀,歪着头又跳近了些,一双豆豆眼直直的与妖狐对视。 过了许久,妖狐僵硬的试图扯了下嘴角,无果。慢吞吞的披着被子,一步一挪地走到窗前,将窗帘一点点卷起。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一道闪电骤然滑下,照亮了隔着玻璃对视着的一人一鸟。一漆黑,一惨白。 “轰隆——” 仿佛是鬼神在哀嚎哭泣,又仿佛是天漏了个大窟窿。 妖狐压下窗框下的纱窗,缓缓抬手,“进来吧。” 随即转身又躺回了床上。 黑乌鸦在窗外来回抖了抖自己浑身的水珠,抬爪迈进了屋内。 它静静的站在窗子边上,目光径自落向床上的妖狐身上。 随即它又不太娴熟地拍打着自己沉重的翅膀,踉跄却准确的飞到了浴室。选了一条蓝色的浴巾从架子上用嘴扯了下来,铺在地上,然后在上面滚来滚去。 乌鸦飞回房间后,见妖狐再一次用被子蒙着头将自己缩成一团,连忙飞扑过去,用翅膀拍打被子,还发出“啊啊”的难听叫声。 被窝里的人动了动,伸出手来四处挥舞,哑着嗓子说,“走开!” 乌鸦不为所动,继续锲而不舍的“sao扰”着妖狐。 终于,又气又怒的妖狐一个翻身,恶狠狠地试图用被子捂住乌鸦的嘴。乌鸦拍拍翅膀,飞得更高了些,在房间里绕着圈躲避着。 妖狐本就两天滴水未进,体力不支,追不到乌鸦更是气上头来。一个踉跄,堪堪扶住了床头柜。 日式金圈玻璃水杯略略移位,杯中的水晃了晃,倒是没有撒出来。两片柠檬仍静静的泡在里面。 妖狐一时间看着柠檬怔住了。 忘了是哪一次,妖狐抱怨似的和大天狗撒娇,“今天的客人一点也不会摆pose,呆愣愣的,我喊了好久嗓子都痛了他傻乎乎的比划不来我想要的姿势。” 大天狗微微一笑,轻轻搜了搜妖狐的头。 从此每天晚上回到家,妖狐都会收获一杯柠檬水,和一个爱人甜蜜的吻。 乌鸦又飞了过来,小脑袋看了看玻璃杯又看了看妖狐,试探性地把尖尖的嘴凑到杯口啄饮了一点杯中的水。 妖狐下意识的伸手端起杯子,凑到嘴边慢慢喝了一口。 好苦,好涩。 泡了两天的柠檬尽数释放出了不尽的酸苦。妖狐下意识的皱眉,一口一口喝掉了这最后一杯柠檬水。 他放下杯子,静静地坐了一会。像一个被充满了气的鼓鼓的气球,没有被外物刺破而炸裂,反倒是被松开了口,一点一点的,气都被放跑了。 他就这样静默地坐在一室黑暗里,听着窗外的风声和雨声越来越小了。直到天边泛起一丝光亮,妖狐才慢慢伸手,摸了摸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黑色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