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瓮中捉鳖

    身处贵宾席的红发男子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拾级而上。

    周遭的鼎沸人声里，夹杂了不少怂恿男子粗暴对待花魁的污言秽语，不怀好意的看客们一个个瞪着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大吼大叫着，他们迫切想看花魁被当众撕碎扯尽华美衣装的荒yin场面，以满足心底那些本不可能被实现的无下限幻想。

    然而这亢奋的氛围并没有感染到视线聚集中心处的两人。男子面容沉稳平静，仿佛是上台准备演讲。而另一边的花魁竟也木然得很，吓呆了般，脸上毫无娇艳羞赧之色。

    鸣人与我爱罗沉默地彼此对视着。

    我爱罗的目光里有几分犹疑，鸣人竟然没有跳出来叫停，难道鸣人真的打算按照比赛的抽签结果进行下去吗？不，不可能，鸣人不是顺从无礼安排的性格。因为拿不准鸣人有什么打算，我爱罗只能配合着鸣人的步调，继续扮演幸运观众。

    见舞台上的两人都没有流露出他们预想中的反应，群众的喧闹呼声稍稍平息，人们面面相觑着心生猜测，莫非……是对老相好？这男的该不会因为怜惜花魁，要取消这十年难以一遇的破格演出吧？！

    边上的主持人也发现了两人间的微妙气氛，当即出声提醒道：“这位大人，若是您拒绝花魁的邀请，按照这个项目的规则，作为替代，鸣酱得去服侍被随机抽选出来的十位观众哦……”

    这话通过麦克风和两个大音响传遍整个会场，空气凝滞了一瞬后，密集人群中骤然爆发出突破天际的吼声。

    “拒绝她！拒绝她！拒绝她！……”乱七八糟的狂吼渐渐汇聚成同一股声音，带着节奏，整齐地喊起口号来。

    “……都给我闭嘴！！！”

    舞台中央的花魁突然暴喝一声，当所有人都还在为她身上那股与之前截然相反的气势怔愣时，花魁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到了舞台边，张牙舞爪地数落起台下的人来：“你们这些猥琐的混蛋！怎么好意思在这起哄的！这么莫名其妙的规则我凭什么要遵守！大不了退赛！你们给我等着！我这就来收拾你们！”

    原本确实想努力忍耐下去的鸣人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规则已经很过分了，台下这些家伙竟然更过分！要真是花魁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这帮仗势欺人的混蛋！他现在就要下去把那几个起哄最起劲的暴揍一顿！

    鸣人撸起袖子就猛地跳下舞台，冲进人群，直接一把揪住两个嘴最臭的猥琐男。

    会场内顿时一片混乱，很多人看花魁下台，竟还伸着咸猪手特意往前冲。十几个工作人员竭力围成人墙，阻挡推挤的人群。

    但人们推着推着就相继疑惑地看往脚下，他们怎么一点都动不了？？待看清身下的情形，才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有东西扒住了我！”

    “怎么回事！什么鬼东西！是……沙子？！”

    原来早在鸣人往人群里蹦时，我爱罗就迅速调动了查克拉，上千根砂柱悄无声息地破土而出，瞬间缠住在场所有人的整个下半身。而在我爱罗发动范围群攻后，小樱与佐助也反应极快地飞窜了出去，奔向他们之前注意到的可疑人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舞台上的情况太过吸引人，在场凡是会点忍术的，好像都想尽了办法，运用各种不寻常的手段，想将台上看得清楚一些，因此暴露了自己作为忍者的身份。而在花魁跳入人群时，这些忍者甚至看戏过于入迷，连被砂柱禁锢都完全没反应过来。

    一连把十几个流氓都揍得鼻青脸肿哀求不止后，出完气的鸣人才终于停下手，一回头，就看到我爱罗脚边已经躺了七八个被捆成毛毛虫的忍者。

    “……这样也行？？”鸣人松了一大口气，跳回我爱罗身边，好奇地戳了戳其中一个，“这里原来有这么多忍者啊？””

    他还以为这次行动被他彻底搞砸了呢，所以揍人的时候虽然没用查克拉，但力气却是用足了十分！都怪那些家伙捣乱！

    迅速抓完人的小樱已经走到了台上，她拿起话筒，向惊恐的在场观众们解释情况，“束缚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放开你们，请不要过度挣扎，造成没必要的损伤。”

    将所有具备嫌疑的忍者聚集在一块，然后全部拿下，是他们四人的后备计划，只是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突然与顺利。小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鸣人，这场sao动是鸣人有意为之？

    佐助施展着瞳术，依次侵入这些忍者的记忆，并快速锁定了一个人，从对方脑中搜寻情报。

    “找到了。”

    “真的吗？！”鸣人兴奋地拍了拍佐助的肩，“幻术果然好厉害啊！”

    佐助站起身，朝三人道，“这次闹得太大，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们不只派了一个人在这里搜罗血继限界，我们必须赶在风声传回去前到达白鸟的巢xue。”

    白鸟的人被瞳术控制，三天内不会醒来，被留在了一个隐蔽之处。佐助将情报写在纸条中，让鹰带回较近的砂隐村，通知砂隐村接手这个俘虏。

    四人立即重新启程赶路。

    “明明叫白鸟，基地却在水下啊。”已经丢下花魁那累赘装束的鸣人一身轻松地在巨树间快速移动，忍不住吐槽道。

    “刚才我还以为你真的打算照做呢，吓我一跳，”想起鸣人当时那下定决心般的表情，小樱心有余悸道，“鸣人你也成长了不少啊，那种紧迫的情形下，还能想到这么好的点子。”

    “…欸？我…是想按他们说的做来着……不然破坏了这次机会，再想获得白鸟的情报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鸣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只是后来没控制住冲动……还好有你们在，这次多亏你们啦！啊哈哈哈……”

    “……”果然是高估你了。

    小樱瞥了几眼在鸣人左右行进的我爱罗和佐助，前者听了鸣人的话，明显十分惊讶，白净的脸上还渐渐带上了红晕；后者则始终面无表情，似乎毫不关心。

    难道佐助对鸣人真的没有半点感觉吗？小樱忍不住纳闷起来。回木叶帮鸣人那样解完毒后，佐助竟完全跟个没事人一样，别说热切的情意了，连眼神都没多给鸣人几个。鸣人在医院卧床修养的那两晚，甚至都是宁次陪的床。刚才鸣人那可怜巴巴的求助目光，她光是看了一眼，就不忍心让鸣人继续下去了，但佐助却好像完全无动于衷……

    鸣人和佐助，这两人到底是怎么看待对方的？难道真的纯粹只是……兄弟般的感情吗？

    不不不不不，哪怕是亲兄弟也不会有这么纠结的。至少鸣人对佐助的执着，就绝对不只是兄弟情谊的程度。

    小樱满脸纠结地思索了一会儿就无奈地将这问题再次搁置起来，她本来已经确信鸣人的感情里肯定怀有爱恋成分，但看鸣人今天的选择，她又有些不确定了。

    唉，这个让人cao心的笨蛋。

    四人各怀心思地赶了半天的路，就在夜幕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湖面上几无波澜，平静得如同一颗蓝色玛瑙，嵌在群山间。

    由于我爱罗的砂遇水凝结，更为沉重的泥砂将使攻击力大幅提升，所以四人一致同意，一旦这次行动中遇到正面对抗，便由我爱罗负责主要攻击，并尽量避免在水下作战。

    佐助使用变身术伪装成之前被俘那人的样子，扛起同样变身完毕的鸣人，顺着那人记忆中的路线潜入湖中，我爱罗与小樱远远跟在后面。

    下潜过程中，光线零落殆尽，冰冷死寂的湖水卷携着不断增强的磅礴水压，重重挤压着四人，环视周围时，已经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鸣人心头萦绕的不安渐渐放大。

    佐助可以依靠伪装的身份，大大方方地用忍术点起光，照亮周身的水域。但后面跟着的我爱罗和小樱，却因为不能暴露行迹，而彻底隐于黑暗中。

    幸好白鸟的基地并没有在太深的位置，佐助下潜了二十多米后，在水下的一处山壁表面发现了一个镶嵌得严丝合缝的石门。佐助将手贴在门上一处极不起眼的位置，然后输入了查克拉。

    一声长长的“咔啦〞，两幅门扇洞开，将门口的两人虹吸进去。

    两人漂在一个四壁都是钢面的封闭空间里，随着水位的下降，双脚落地后，前方又打开了一扇门。鸣人装作昏迷不醒，被佐助扛在肩上。

    门后站了两名守卫，见到来人，颇熟络地打起招呼：“又有收获了？石川你小子行啊，这个月第三个了吧！”

    佐助看了眼守卫手边的警报装置，露出个被吹捧后感到受用的得意笑容，“最近运气不错哈哈哈哈！今晚就你们俩守门啊？”

    “对啊！无聊得要死，石川，你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说来听听？游廓那边新鲜事不少吧？”

    “算是有吧，你们凑过来点，我还赶时间去汇报呢，只能先给你们简单讲一个。”

    两个守卫忙不迭地上前，然而刚靠近不到五步，两人就齐齐闷哼一声，软倒在地。

    佐助收起手中的钢线，将背上的鸣人放下。

    鸣人边张望四周边小声询问道：“怎么样？内部结构与你看到的记忆有出入吗？”

    “暂时没有。”

    两人直奔白鸟基地的人体实验室，小樱与我爱罗会在五分钟内跟上，所以打头阵的他们两人需要先探清情况，排除隐患。

    幸运的是，被困在实验室里的大部分忍者都还有行动能力，减小了救援难度。两人先解除了二十三位忍者身上的束缚，并将他们唤醒。由于计划十分顺利，他们打算继续深入基地去找组织首领。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踏出实验室前，实验室的门轰然关闭，两人脚下停顿，对视一眼。

    不好。

    两人迅速往相反方向闪避，刚才他们站的地方已经瞬间被射上了无数细密的钢针，钢针的针体上闪着灰黑色的光泽。

    “哈哈！既然之前计划失败了，还不小心招惹了木叶的漩涡鸣人，那被你们找上门来也就是早晚的事！以为我会毫无防备地在这等死吗？！太小看我漩涡八郎了吧！”

    一道器张的声音通过房间内的音响，整耳欲聋地响了起来。

    漩涡？鸣人愣了愣，这白鸟组织的头目竟然也是他的族人。

    “杀了他们。”

    一道命令后，之前他们救的那些忍者，竟一个个犹如活尸般，身体摇晃着，目光浑浊地看向他们。

    显然是被控制了。

    没等他们先出手，鸣人和佐助便直接攻了上去，在一群忍者们间灵活地施展拳脚。因为担心出手太重伤及性命，两人基本只使用体术应对各方攻击，并找机会击中后颈。但那些忍者却是毫无顾忌，痛觉也非常迟钝，各种忍术大招层出不穷地朝两人砸去，一时间竟打了个不分上下。

    “鸣人，感觉到了吗？”佐助在战斗的间隙朝身边的橘色身影道。

    “嗯！”鸣人立即回应，“查克拉消耗得太快了！”

    佐助一直留心观察着那些忍者的状态，继续道：“恐怕是被吸收走转而注入给他们了，避免持久战。”说完，佐助开启了轮回眼，依靠天手力在忍者间更加迅捷地闪身穿梭。

    “好！“鸣人不再迟疑，开启九尾查克拉模式，使用瞬身术，快速将一个又一个忍者劈晕。

    “哈哈哈哈哈！你们越拼命，死得就越快！”漩涡八郎的声音继续传来。

    佐助皱了皱眉，那股隐约的不协调感，应该不是他的错觉。他的目光在地面、墙面间反复巡视，再次击倒一人后，突然意识到什么，瞳孔猛地一缩，他抬头看去。

    “鸣人！快停下！”

    宽阔的实验室里，除了他和鸣人，已经只剩下三个还站着的忍者。

    鸣人动作一顿，跃起落在佐助身后，目光紧紧盯着那三个忍者，两人呈背靠着背对敌的阵势。

    “中计了，他在拖延时间。”佐助粗紧眉头，“封印阵已经完成了。”

    鸣人瞥了瞥四周，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血迹竟然慢慢自动汇聚成了一条条纹路，沿着墙缝，隐蔽地爬上了天花板。而天花板上的封印阵，已经由最后一滴血液填补完整。

    “不错嘛，这样都被发现了～不过太可惜了！已经晚了！不能被我拥有的写轮眼，就没有存在的价值，给我去死吧！！！”

    对方话音末落，鸣人就感觉到佐助贴着自己的脊背突然往下滑去，他立刻伸手去接，扶住了径直栽倒的佐助。

    “佐助！”

    但还不等他确认佐助的情況，那剩下的三名忍者就同时攻了上来。鸣人不得不背着佐助起身跳开，边继续拆招，边焦急地不断往后瞥已经昏迷不醒的佐助。

    “这个封印阵会先蚕食他的查克拉，等查克拉没了，就会继续蚕食他的生命力，不需要多久，天之骄子宇智波一族，就会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多么感人啊！”漩涡八郎得意非常，兀自在那喋喋不休。

    鸣人无暇理会，转身就往门口奔去。只要击破这扇门！找到小樱！佐助就一定不会有事的！！鸣人咬着牙冲向大门。

    但他的每一拳，每一个螺旋丸，都如同化入泥海，对墙体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哈哈哈！这个门的内侧可是有三十七层吸收查克拉的封印阵，九尾人柱力果然是个查克拉充电宝啊！就这么几下，获得的能量足够我用十年了！给我继续打！再多充点！哈哈哈哈！”

    “可恶！”鸣人躲过身后已经接踵追来的攻击，边打边退。

    就在这时，门后突然传来一道大喝。

    “鸣人！闪开！”

    是小樱！

    鸣人立即远远跳开，还没等他落地，那扇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大门就轰然碎裂，爆炸般的冲击力让墙体碎块四射开来，那两个追来的忍者被碎石击中，瘫倒在地。

    “小樱！快看看佐助！！“鸣人背着佐助穿过废墟向门口冲去。

    “发生什么了？！”

    “鸣人！！背后！！”

    鸣人仿佛慢下来的视野里，是小樱惊骇的脸色，以及我爱罗身边如同触手般朝他包裹而来的黄色砂柱。

    在那个不足半秒的瞬间，他感知到了背后那破空利器带来的气流波动。

    来不及了！！！

    鸣人什么都来不及想，在小樱和我爱罗惊愕失色的目光中，鸣人转过了身。

    “…唔！”

    “鸣人！！！！！！”

    鸣人背着佐助一同砸往地面，碗口粗的锋利钢柱，完全贯穿了鸣人的胸腔。电光火石之间，即使鸣人用上他最快的反应速度，也只堪堪抓住了钢柱的底部，阻止了那巨大的冲势穿透他背后的佐助。

    喉咙里涌出大股鲜血，鸣人侧在地上，看了看自己胸口，手往背后摸去，摸到佐助身上湿漉漉的伤口，他手指颤了颤，咬紧牙关，双手握住身前钢柱，向前拔了出去，一时间血流如注。

    那钢柱表面有毒。

    极速穿过层层废墟，来到鸣人身边的我爱罗往鸣人口中喂入一颗药丸，但鸣人吐的血几乎是源源不断，药丸进不了鸣人的喉咙。我爱罗立即再拿出一颗，手指都在颤抖，放进自己口中嚼碎后俯身哺给鸣人，然而就算他推着舌尖将药渣顶进鸣人的咽喉，也很快被血液带出。

    “……咽下去，鸣人，咽下去吧……”

    感觉似乎有温热的水滴落在脸上，本已快失去意识的鸣人竟凭借意志力强行保持住清醒，他半睁着眼睛看向上方的我爱罗，扯了扯嘴角，“……这点伤，我可死不了……我爱罗，找到白鸟首领，他应该还没逃走……让他解除封印……”

    鸣人接着转动眼珠看向正将双手放上自己胸口的小樱，在满嘴的浓郁血腥味中竭力道：“先救佐助、咳、他被封印了……查克拉……和生命力会被吸走，坚持不了多久……”

    鸣人每说一句话，大量血液就从他唇齿间涌出，并迅速淌满他的下巴与脖子。

    小樱双眼通红地点点头。两人都中了毒，这个毒比他们身上的伤还要凶险，她捡起地上滚在一边的钢柱采集了毒液样本，开始当场调配解毒剂。

    身边的我爱罗迟迟不动，鸣人提起最后一点气力，疑惑道，“……我爱罗？”

    视线彻底模糊了，鸣人已经无法看清我爱罗的表情。

    “……我会带白鸟首领过来，你放心。”

    鸣人露出个浅笑：“交给你啦……”

    说完，他再坚持不住，眼前一黑地陷入昏迷。

    “鸣人？！”

    “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