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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丹药放在金贞手里，顺手紧紧握住了那只一直颤抖的柔荑。金贞抿着嘴笑了笑，眼泪却蜿蜒而下……庄姜叹息一声，拍了拍金贞的手，道：“你一个人静一会儿子，我先去找朱嫣。”——她知道金贞跟自己一样，不是那种事事依靠别人的小姑娘，在心情难过的时候，其实更需要独处来处理自己的心绪，因此便要离开，让金贞自己静一下。谁知刚刚转身被金贞从背后紧紧拉住，庄姜感觉到自己的背后的道袍渐渐被眼泪浸湿，却无声无息，很久很久，金贞忽然抬起头道：“我的劫数已经满了，该你了，庄姜。”庄姜听了这话，脸色一白，结结巴巴道：“我……”金贞把那丹药收好，把庄姜扳过身子来，脸色已经恢复如常般的淡定自若，轻叹一声道：“庄姜，你师父如今复活了，你又回来了，有些事情，怕是不能避免了。”庄姜在别人面前也许会隐瞒一二，在金贞面前却知道隐瞒不了也不愿意隐瞒，她那温文和气的面容渐渐沉了下去，显得沉重而无奈，道：“金贞，我已经没有选择了。”“我知道。”金贞吸了吸鼻子道：“我知道，所以才跟你说，庄姜，既然如此，别把自己束缚住，很多时候不是没有路，而是你不去走，即使……即使……”看着庄姜越来越惨白的脸，有些不忍心说，可是她是相信庄姜的，这是个能承担大事的女子，因此只要咬着牙说下去……“即使你做了你师父的侍妾，也不可放弃修道，也不要以身份自卑，在我眼里，在朱嫣她们眼里，你永远是她们的师姐，你自个儿得瞧得起自个儿，别人才能瞧得起你。”庄姜嘴唇抖索着，忽然低下头，眼泪滴滴答答落在了地上。“庄姜，你听着！”金贞见庄姜如此，越发要把话说开道：“想当年你作为炉鼎徒弟，是何等的羞辱，可是你用自己的努力，赢得大家的尊重，如今青云派上上下下，谁敢把你当炉鼎对待，提起庄师姐，谁不敬佩三分？”庄姜咬着嘴唇，讷讷道：“金师姐，我没那么好……”“你有，庄姜，你是能飞翔高空的雄鹰，所以即使关进了笼子里，也不要脱去雄鹰的羽毛，知道吗？”金贞晃了晃庄姜的双肩，庄姜闭上了眼，一行清泪蜿蜒而下，道：“金师姐，我已经想通了，这是我的命。”这样坚强稳重的姑娘，如今的神色却变得十分凄惶无助，却又无可奈何，金贞忍不住把庄姜抱在怀里，道“没事，只要你自己站着，谁又能让你跪着？你看悠然姑娘不是也活得很好的？何况你师父在心里可不是把你仅仅当侍妾的。”庄姜听了，脸上一红，道：“金师姐……”金贞听庄姜悲伤的语气有些缓和，甚至带了些期待，抿嘴笑道：“你不用掩饰，尊者的感情别人无心去看也就罢了，若是那有心的，就能明白他是把你看得多重，比自己性命都重要的女子，如何敢当侍妾，以后怕是如宝如珠了，竟比世间那恩爱夫妻都好上百倍的。”庄姜的脸越发红了，后退一步道：“金师姐，你在说什么。”金贞见庄姜娇羞无限的摸样，自己的担心终于放了下来，庄姜放弃修士的名分虽然很难过，可是感情可以弥补一切，她内心深爱尊者，若是尊者对她又十分爱护，这种身份的降低带来的落差，是可以弥补的。想到这里，又觉得庄姜的未来也不是那么糟糕，道：“庄姜，我知道我们修道之人不应该说这些，可是你晓得的，对于女子来说，还是情最重，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倒是个有福气的，你看朱嫣，找了几十年都没找到，若是让她来选择，恐怕理所当然会选择……”说到后来竟有些说不下去，朱嫣肯当恋人的侍妾吗？很难说，不过按照朱嫣的性子，会逆天地强行做道侣吧，这跟庄姜不同，庄姜有极其循规蹈矩的一面，因此若是让她怂恿尊者逆天而行，强行娶一个炉鼎为道侣，而造成对尊者命运地位的损害，恐怕是庄姜万万不肯的……想到这里，那话便咽了下去，道：“庄姜，修行之路有很多种，你这种也算，女子份上，情字也算是造化了，所以我不可怜你，我祝福你。”说着，嫣然一笑，如花盛开。庄姜却没有金贞那么潇洒，她听到“祝福”两个字，忽然想到朱嫣等人知道这个消息的表情，张了张口，道：“金师姐，若是朱嫣她们……会不会瞧不起我……”说着，脸色又惨白起来。“你啊……”金贞拍了拍庄姜的肩头，道：“就是把这个东西看得太重，她们怎么会瞧不起你？傻孩子。”说着，拉着庄姜的手道：“放心，有我在呢，她们若是知道了，想不通的，我来开解就是了，最重要的还是在你自己。”庄姜已经做好了万全准备，只是面对好友，十分难为，如今听金贞这么一说，又放下了一块大石头道：“谢谢金师姐。”说着，紧紧攥住她的手，忽然想到若说命运的残酷，自己又怎能及得上金贞？自己若是遇到金贞的事情，怕是早就自杀了，想来想去，还是道心不及，心智不成的缘故。两人絮叨许久，才出了结界，刚出来，便被朱嫣扑了上来，哇哇大叫道：“你们怎么了？百合吗？我擦，这么久，青云弟子都走了。”庄姜听到“百合”“我擦”几个字，就知道是泼泼的杰作，道：“朱嫣，以后不要跟猫学说话，你不晓得泼泼最爱胡沁的。”朱嫣摇头晃脑道：“我喜欢啊，嘻嘻，对了，庄姜，要不把泼泼转给我吧，这猫好有趣，每日逗逗也是乐趣呢。它在哪里，在你的芥子空间里吗？”庄姜摇了摇头道：“它……”忽然想起玄若来，玄若早早就到了这里，与同门相见，不知什么样的神情，玲儿见到玄离，又是怎样的情形？不由抬头遥目，见松山头已经没有几个人影，大概尊者离开之后，大家觉得无趣，也纷纷离去了的。“崔家姐妹呢？”庄姜知道崔家姐妹与二丫平日里，都是跟着朱嫣的。“我让她们先走了，这几个丫头太聒噪了，你们要所私房话，当然不能让她们在旁边蹦来蹦去的。”朱嫣笑嘻嘻说完，忽然撂下了脸道：“庄姜，你说实话，你怎么了？”“什么？”庄姜见朱嫣神情严肃，不由一愣道：“什么怎么了？朱嫣。”“我的意思……”朱嫣望着抿嘴笑的金贞，又看了看庄姜，肃着脸一字一句道：“你入六道塔，我就觉得古怪，那个时候你死也不肯说，那也罢了，如今你师父复活了，你也回来了，我倒要问个清楚，因为这关系到很重要的事情。”说着，眸光炯炯地望着庄姜，仿佛她不说，她就不会让离开。庄姜看着朱嫣在夕阳下的俏脸，晚霞在她如玉的面容上染上一层玫瑰色，艳艳其华里带着刚烈决绝，咬了咬嘴唇道：“你猜的对。”朱嫣脸色一变道：“你果然爱上了自己师父？”庄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