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岩窟王的开苞礼（终4）斗篷下的高潮

    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呢？

    黑川介看看怀中昏睡着的白发伯爵，再抬眼扫视一圈湿漉漉的付丧神和兽化的英灵，以及搁浅在沙滩上的破损游轮，不由陷入了沉思。

    事实上，在海上出行的几天里，一直都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理应不会出现海难之类的糟糕状况。可问题就在于，船上装载了一只太热衷于惊吓的搞事白鹤——当然，不要去碰不熟悉的机械部件，不去干扰工作人员，这点常识他还是有的，所以玩够了游戏后，就只是把目标锁定在同伴的身上，用层出不穷的鬼点子去玩闹。

    本来，那样小小的恶作剧也引发不了什么严重后果，顶多会让他被管家婆长谷部追的四处逃窜，然后再提着耳朵碎碎念上半个小时而已。但有那么一次，他竟然把鬼主意打到了仍没恢复人形的英灵身上，偏偏惹的还是最难搞的那位英雄王，结果当然可想而知。

    暴怒的小狮子直接力量外泄，不小心用王财在私人游轮上戳了几个洞出来，然后，失控的警报声划破了整个夜空。

    当时黑川介正坐在桌边，用平板电脑对照盒子里的手办英灵查资料，还没来得及享受美好的夜生活，就接到了船长播过来的私人通讯，被告知可能会遭遇到比较大的动荡，让他和其他旅客集中在较为安全的船舱中央，随时做好紧急脱出的准备。

    这艘私人邮轮上原本配备着不少的小艇和安全装置，足够应对任何一场突如其来的海上灾难，可谁能想到此次的乘坐者里居然藏着自走人型炸弹，防不胜防的破坏掉了小部分，让可以得到救援的人数极速锐减。

    作为船长，首先要保护乘客的安全，但并不意味必须得以放弃船员们的生命来作为恪尽职守的证明。所以在情况没有到达最危急的关头，他还是想继续守着游轮，找个最近的港口或者小岛进行停靠。

    就算他没有过多表述自己的真实想法，基本已经推算出前因后果的男人也能理解，并表示待会儿要送过去一个扭转局势的有力帮手。

    那个人，不，应该说即将被唤醒的手办英灵，自然是外号岩窟王的埃德蒙·唐泰斯。若是说这个名字听着还不够耳熟，那么换成大仲马著作《基督山伯爵》中的男主角来提起，应该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不过熟知型月世界设定的玩家和观众们明白，在FATE一系列衍生作品中作为Servent出场的他，并不是后悔与改心的最后得到救赎的存在，而是复仇心沸腾降临巴黎的“岩窟王”本身、复仇鬼的化身，因此只能作为特殊职阶Avenger现界。

    算是抱着一点好奇的心态，外加对于曾经作为马赛航海好手的信任感，黑川介第一次不以性事为目的唤醒了自己买回的埃德蒙·唐泰斯，同时为确保不会发生意外，仍旧提前用令咒来辅助，让对方能够发自真心的帮助大家度过灾厄。

    “——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了不得的指令啊，该说，不愧是我的共犯者吗？”

    白发的青年单手撑住门框，背对着船舱外的漆黑夜色，发出高昂又狂气的笑声，只是整个身体拢在深绿色的斗篷里，单单露出一张阴郁苍白的面孔，看上去很像是隐藏于古堡深处的、快要褪去其他颜色的油画。

    他显然没想过要得到什么回答，或者说，那本就不是一个像样的问题。于是很快地，他利落的一转身，踏着不停摇晃颤动的地板向门外走去，在吱嘎吱嘎的响声中留下一句不辩情绪的低语。

    “——那么，待会儿见。”

    那道深绿的近乎发黑的身影越过门扉，与充满潮气的海夜完美融为一体，倏地消失在身后人的视线当中。

    就算他表现的与资料中显示的无异，但在某个瞬间，男人还是捕捉到了他眼角眉梢里隐藏的种种情绪。

    不安、焦躁、厌恶、怀念，以及强自冷静的可怕意志。

    总之，原本为了欣赏一下岩窟王的魅力之姿，还不够了解复仇者特性的黑川介难得失算一把，被迫听了一耳朵的狂笑倒是其次，主要的问题则在于……太拼命了，这位埃德蒙·唐泰斯先生，完全可以用“我是个没人爱的复仇鬼，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冲，反正不会有人在意”来概括这一晚上跌宕起伏的行程。

    具体过程不再累述，等一切尘埃落定时，伟大的伯爵先生就因为魔力损耗过剧失去意识，无知无觉的享受了一次公主抱的高级待遇。

    “虽然也有我的责任在里面，但这家伙，未免太让人火大了吧。”向来以温和面貌示人的黑川介凝视着怀中人，唇角一勾，露出了绝对不算善意的微笑。

    对他这种状态还算熟悉的付丧神们集体打了个寒噤，尤其是犯错误的那个，更是悄无声息的向最为高大的烛台切身后挪了挪，极力掩盖住自己的身形。

    “鹤丸。”

    男人叫住试图变成透明人的在逃犯，温柔可亲的宣布了接下来的惩罚。

    “——我正好需要一个护士小姐，你可以胜任的吧？”

    虽然是疑问的句式，但搞事刀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回答相反的答案，不然恐怕会死的不忍直视。

    “哈、哈哈……我当然擅长这种好玩的事情啦。”他尽量勇敢又真诚的直视自家主殿，脑子里则各种念头转得飞快：这应该是要玩情景PLAY吧？之前倒是做过类似的，应该没多大难度。而且，看样子今天的主角是新来的同伴，他只需要打个辅助……这样一想，其实算不上什么惩罚、还很有趣呢！

    心思活络的白鹤瞬间放松心神，决定在接下来的PLAY里稍微发挥一下自己的特长——以主殿的缜密心思，是绝对把他搞事的本领放在里面计算过，以确保足够的趣味性才对。不然，选择不会去打搅乱的刃来帮忙不是更好吗？

    觉得领悟到男人心中所想的他点点头，眨巴着一双灵动的金眸，喜滋滋的补充了一句：“我绝对会做到最好的，放心放心~”

    说实话，他自己倒是安了心，可旁边的烛台切一听到那样轻佻的声线，只觉得心里发紧，恨不得将他提过来摇晃着叮嘱两声。

    ——鹤先生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现在你自己可还是戴罪之身啊，竟然还一脸期待的样子……会被欺负死的，绝对会被欺负到哭的！

    “我已经与外面取得联络，确定救援队会在三天后到达。所以，待会儿长谷部和一期去帮忙清点船内剩下的资源，计算好怎样供所有人分配使用；膝丸就负责照顾处于兽化的那些家伙，嗯，这么看着我是不想做的意思吗？啊、不是那样就好，不然会很麻烦呢。”

    准备抽身离去的黑川介转变画风，好好部署了一番，顺便摸摸耷拉着脑袋的哭哭丸，算是送上了一点同情和安慰。然后又扭过头，看着之前劳累过度还没休息过来的高大太刀，语气温和的道：

    “至于你，等恢复了体力之后，要是闲不住的话也可以去厨房帮忙，不过要量力而为，知道吗？”

    想起厨房里发生的一切，烛台切的耳根漫上层薄红，根本再坚持不住帅气可靠的形象，只能错开眼，狼狈的点了点头。

    安排好自家人的着落问题，男人这才抱着仍在昏睡中的埃德蒙离去，当然，身后还缀着一只准备充当“小护士”的搞事鹤。

    ……

    岩窟王在一阵轻微的眩晕中睁开了眼睛。

    首先跃入视线的是一片雪白的光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桌椅，白色的床铺，以及白色的窗帘，明明是满当当的室内，却给人以空无一物的错觉，带来轻微的压抑感。

    “我……”

    他不自觉地发出声音，同时单手撑住额头，试图捋顺脑海中紊乱的记忆片段。

    “——我是来看病的。”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指引，他蹙着眉，说出了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一句话。然后，一些东西又挤入了脑海，让他顺理成章的说了下去，“为了当一个、懂得珍惜和放下过去的人。”

    这些话并非他的真实想法，所以就算是从自己口中吐出，也轻飘飘的找不到实感。他用力揉了揉眉心，觉得整个人仿佛坐在一场错乱演奏会的观众席，耳朵里都是怪异的音符，搅得他头痛不已、又没办法制止一切的源头。

    “我已经基本了解您的情况了，埃德蒙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又或者是一直都静坐在他面前的年轻医生开了口，声音如潺潺流动的水一般，平静而又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在这个人开口的时候，英灵感受到了短暂的宁静，不由放下遮住眼眶的手掌，专心的凝视着对方。

    很遗憾的是，对方的大半面孔隐藏在医用口罩后面，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同样在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看。

    并非是跟蓝色沾边的眼瞳，偏偏让人联想到平静的海面，以及隐藏在之下的深渊乱流，有着动人心魄的美感和致命的吸引力。

    “我会负责治好您。”年轻的医生合上病历簿，眉眼一弯，显露出些许温和的气质，“不用怕，会很舒服的，毕竟我的经验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