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小妈一直叫我小景

    男孩久久没回应，李衍宁轻声唤道：“景西？怎么了？”

    是不是她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这个孩子其实不是那么喜欢自己。

    她正胡思乱想，男孩抬起头，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妈...之前叫我小景。”

    她愣了愣：“嗯...是不是不喜欢这样......”

    “不...我很喜欢。”他说：“小妈，以后可以一直都叫我小景吗？”

    她心弦一颤，不知道少年是因何变得真挚和赤诚。她听出他话音中的恳求、小心翼翼与不自信，与少年一贯的骄傲背道而驰。

    这样的周景西打动了她，她突然意识到，他很早就失去了母亲，也许这一刻，他接受了她，作为母亲，将永远存在于他往后的生命里。

    李衍宁从被窝里伸出手，轻轻抚摸他柔软的头顶：“嗯，小景，晚安。”

    一夜无梦。

    分明是陌生的床，一向认床的他竟睡得很安稳。

    起来时母子俩已经穿着围裙做起早餐。母亲难得下一次厨房，李与青知道是因为周景西在。又想到昨晚母亲给周景西吹头发，心里闷闷的，沉默地揉着面团。李衍宁好几次和他搭话，他都难受得不想开口，独自生闷气。

    李衍宁看出李与青情绪不对，于是往他身边凑过来，像往常一样缠着哄他：“我们小与今天怎么啦~”

    她用沾着面粉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像是在画小猫胡须。

    李与青气呼呼地看过来，李衍宁捂着唇笑。

    “哎呀，小与可爱死了。”

    周景西怔怔地站在门口，那声早安迟迟没能说出来。不大的空间，仿佛被爱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李衍宁哼着歌，一转头看到呆站着的周景西，少年似乎还睡得迷糊，穿着柔软的睡衣，头发有些凌乱，叫了好几声都不应答。

    直到李衍宁拉过他的手，牛奶的温热覆盖住手心。

    “小景早安，想吃什么？包子、饺子，还是小馄饨？”

    他回神，捧住手中的马克杯，刚要回答，目光却对上她身后紧皱眉头的李与青。抢走原本属于弟弟的爱，是不是不太好？

    周景西低头笑了笑：“我都可以，小妈做什么小景都喜欢。”

    他闭上眼睛喝下牛奶，不再回应李与青的视线。

    可他能做的终归也只有这些了，他知道她永远都是李与青的母亲，他抢不走。他只能像一个客人一般，一个人坐在餐桌旁，羡慕地望向厨房里的两个人。

    也许是少年的直觉，李与青察觉到周景西开始带给他危机感。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生闷气，而是靠近母亲，低低抱怨：“mama，不能只对小与好吗。”

    冷不丁的一句，李衍宁甚至没听得太清晰，李与青就已经走开了。

    这是，吃醋了？

    她凑上去，轻声笑道：“你呀，父亲对你好的时候，没想过景西也会吃醋吗？”

    李与青打着蛋液，垂下眸子，沉默了一会儿。

    “我知道...可是我不想你......”说到一半，又叹了口气，“你不明白就算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笑了笑，捏捏他的脸蛋：“小傻子。”

    母子之间很有默契，很多话也不必明说。他知道母亲的意思，也同样心疼这个哥哥。可知道是一回事，心里难受又是另一回事。只是如今母亲就这样捏捏他的脸，他心里的不安便被抚平了。

    他知道，母亲对他们，终归是不同的。

    李衍宁最终做了李与青喜欢吃的小馄饨，三个人一起吃过早餐，李与青便要去学校。李衍宁本想要送李与青的，想顺便去见一见苏欲，可是到最后周景西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似乎还准备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李衍宁也不好将他一个人丢在这儿，只得让李与青自己去学校。

    李与青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向慢悠悠吃着早餐的周景西，竟直接开口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景西假装惊讶地抬头：“我在这儿等你放学，我们一起回去吧？”

    呵，还想在这里呆一天呢。

    “不用等我，我下午还有训练，你可以先回去。”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如果你回来得太晚，我们就可以继续看完昨天的电影不是吗？”

    李与青攥着手，李衍宁只好拍了拍他的手臂送他出门：“早点回家。”

    李与青离开后，两个人就变得尴尬起来。也许是昨天相处得太过融洽，如今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衍宁在厨房待了很久，周景西走了进来，从她手上接过碗清洗，“小妈是不是觉得和我单独在一起很尴尬。”

    她笑得别扭，“没有啊......”

    “刚开始都会这样的，没关系。”他语气很平静，认真清理着碗筷，那双属于周家小少爷的精致的手，仿佛是在抚摸着艺术品：“是我没考虑小妈的感受...我只是，想和小妈多待一会儿。”

    李衍宁有些触动，心底的局促终于是放了下来。

    “小景一个人的时候，会做什么？”

    一个人的时候......

    他想起自己孤身在国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太无聊了会和朋友一起去party，可去了之后又不喜欢那样的嘈杂，于是又一个人呆着。

    好像他害怕孤独，但比起做不感兴趣的事，还是一个人会好一些。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她：“小妈，可以教我画画吗？”

    家里有她的工作间。宽敞的工作台上摆满了画稿和涂鸦。李衍宁收拾出一块地来，在角落里找出画板，架在落地窗前，放上两个小凳子，两人就这样坐了一下午。

    周景西什么都会一点，不是没有基础，相比于李与青来说，周景西也有很多感性的想法，所以教他画画算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总算过了一把传道授业的瘾。在李与青那里受到的打击，竟然会在周景西身上找补回来。

    一天下来，两人的关系更近了些。

    等李与青放学，周家司机来接两人一起回家，周景西主动问李衍宁什么时候会回来。想到前两天周景西还会暗讽她“工作繁忙”，便讪讪一笑：“等工作不忙的时候吧。”

    她现在工作忙吗？至少今天一直在陪他画画，半句没提工作的事。

    回去的车上，周景西问李与青：“小妈经常不回家吗？”

    李与青还吃着醋，毕竟他和母亲单独待了一整天，所以这会儿不太想理他，却也不能不礼貌，只得简短回一句：“家里离机场太远，她经常出差，来回不方便。”

    周景西若有所思，但也没再追问。

    机场在城西，周家在城东，来回一趟确实不近。可说到底，交通可以走高速，市区虽然距离近些，但一直走内环，堵车的时候还不一定比周家方便。

    李衍宁总是不回家，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

    怜爱周景西了....和父亲抢老婆，和兄弟抢mama   (????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