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不想讓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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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如輕依舊沒帶上多少行李，不過藍斯這幾日帶來了不少她的衣服，所以她換穿的衣物是多了些。

    幫她把行李提上了車子，和黎歡擁抱道別之後，她坐上了藍斯的車，藍斯告訴她自己換了車，也換了住處。

    關如輕想起他們住了兩年的豪華公寓，屋子不算大，但住上他們兩個綽綽有餘，他們在那裡度過了極為幸福的兩年時光，不過她也在同一個住所裡見識到此生最難堪的場面。

    「這不是往機場的路。」在這裡住了兩年，她還是有些方向感的，一眼就看出了藍斯並沒打算開往機場。

    「我帶妳回去拿些東西，妳這趟什麼也沒帶。」

    「沒必要，我本來就沒打算帶上什麼。」

    「我只想帶妳回去看看我本來準備給妳的驚喜。」

    「驚喜？我以為我已經在你家裏見識過我人生中最大的驚嚇了。」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當場抓包自己的男友和別人上床，事實上他們連床都沒上，是在玄關的櫃子上。

    「我們不會再回去那裡了。」

    那原本應該承載著他們最幸福時光的屋子，早已成了兩人的禁地。

    「好可惜，在那裡……有很多美好的回憶。」

    藍斯沒有接話，他知道就算再有多美好，最後那一次見面的情景，早把一切都抹煞了。

    車子轉往醫院的方向，嶄新的豪宅社區出現在她眼前，比過去她自己所住的那處更好，離醫院也更近，一樣有著門禁森嚴的安全守衛，車子往裡開去，停在了一棟褐瓦白牆的洋房前。

    那屋子全是照著關如輕曾對他述說過的模樣蓋的，走過了被照顧得綠意盎然的優雅庭院，屋子比原本他們住過的社區豪宅大上了不少，進屋裡還可以看得到另一側庭院中有著泳池，屋裡全是採用她最喜歡的鄉村風設計，客廳採挑高設計，屋內處處可見實木和磚瓦交錯，經典的復古造型讓她想起了他們曾看過的一本設計雜誌。

    「我照著那本雜誌請設計師做的。」藍斯直言：「裝潢時間拖得有些久，我原本打算妳畢業就搬進來，但那時候東西都還沒歸位，如果早點搬進來，也許就不會遇上露西……」

    露西那晚是直接守在藍斯的公寓底下和他們正面交鋒。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她照樣會跑去醫院找你，我有孩子的事一樣會被她爆出來，你一樣會誤會我。」

    「至少我們要是結了婚，一切都會不一樣。」

    「藍斯，我們那時並沒有打算要結婚，我從來沒有答應過要嫁給你。」

    「但如果我堅持，妳還是會嫁的。」

    「或許吧……」她貪戀的看著這屋裡的一切，說不感動是假的，以當時她對藍斯的感情，要是他真的把她帶到這屋裡跟自己求婚，她肯定抵擋不住，搞不好還會痛哭流涕的答應他的求婚。

    可一切都來不及了……

    偏法式的鄉村風設計，沒有太過可愛的元素，反而多了幾分適合藍斯的穩重，但廚房裡還是多了些為了迎合她的柔和風格。

    「妳總說想要有個烤爐，我特地請人訂了一個，妳說過妳想親手烤一個蛋糕幫我過生日。」

    「這中島很漂亮。」關如輕注意到了那個木製的中島設計，這些明顯手做的工法設計肯定花了藍斯不少錢。

    「妳說過妳想面對著家人做菜，妳怕背對著我們做菜，看不到我們一家人幸福的模樣。」

    藍斯從她身後輕輕的將她抱在懷裡，她感受到了從藍斯身上傳遞過來的溫度，但這不足以將她冰封的心給融化。

    「妳留下來，讓我照顧妳，我們也可以有我們自己的孩子。」藍斯輕哄著她。「我不想讓妳回去，我受不了妳全身是傷的樣子，讓我保護妳，他要是再碰妳一次，我怕我會去把他給殺了。」

    他說出這些話時已經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怒火，但關如輕還是感受到了他的火氣，至少這火氣是來自於心疼她，關如輕感覺自己所受的委屈好像也可以消解了些，她不想讓藍斯為自己而難受。

    「沒什麼……以前也發生過，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那時才留在這裡和你在一起……」

    「妳現在也可以留下來！」

    「我不能丟下我的孩子。」

    「是我把妳逼成這樣的，如果妳當初留在這裡，也不至於會變成這樣。」他自責的說道。

    「不見得是因為你，也許沒等這件事被爆出來，我自己也會想見孩子，或許不等你跟我翻臉，我自己就受不了跑回去見他們了，那兩年我不是沒想過他們，他們現在長大了，本來就應該要有母親這個角色出現在他們生活裡。」

    「但不需要靠妳的犧牲去見他們。」

    這她當然明白，只是她和秦知煥之間的糾纏，也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得清的。

    「留在我身邊，我們結婚，我們可以過我們的生活，我可以保護妳，我們也可以有孩子。」

    「這樣對那兩個孩子不公平。」

    「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本來就做不到公平！」

    「不管公不公平，事實是我不可能留在這裡。」

    「為什麼不可能？妳只要想留下來隨時都可以，妳已經回來了，我不能再讓妳離開了。」

    「我之所以會來找黎歡，是因為我沒辦法這樣出現在蕭邦晏面前，我不想讓他看到我這樣，他的反應只怕會比你更激烈。」她直接說出了最殘忍的答案。「你知道我完全可以去找他。」

    藍斯胸口一窒，這確實不是他想聽到的，但他只是執拗的不停重複著：「留在這裡。」

    「我離開，對你也是好事，你不適合定下來，是我困住了你，你應該自由自在，而不是被困在一段感情裡。」

    「我只想和妳在一起。」

    「你沒有那麼需要我。」

    「妳怎麼知道我不需要妳？妳怎麼能讓我習慣了身邊有妳之後就這麼離開？」

    「你會習慣別人的，你的生活會有無數的女人存在，不需要只有我一個人。」

    「我只想要妳。」

    「我很容易就會被取代。」

    「妳還是在生我的氣。」

    他可以輕易的哄女人開心，以往他也能讓關如輕對他死心塌地，可一旦信任出現崩裂之後，就再也彌補不了了嗎？

    「我已經不生你的氣了，但這不代表我就可以接受你。」關如輕耐心的向他解釋。「我相信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是真的愛我……我也是一樣，我那時總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女人。那兩年我們非常幸福，我們一起創造過最美好的回憶，可是你必須接受，那段時間已經結束了。」

    「妳明明知道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給妳幸福，但妳還是要放棄？」

    「對。我很捨不得，可是我已經放棄了。」她沒有掙脫他的擁抱，但卻得把話說清楚。「其實你說的很多話都沒有說錯，當初我離開孩子的確是太狠心了，孩子的確是需要我，我那樣離開確實對他們很不公平，他們的出生並非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也沒有做錯事，不應該承受大人的錯誤。我並沒有後悔捐出我的卵子，事實上我看到他們的第一眼，就沒有後悔過這件事。唯一讓我難受的是在當時我拒絕了他們的父親，所以我沒有陪著他們一塊回環都，也沒辦法全程陪伴著他們長大。」

    「陪伴他們不需要賠上妳。」

    「這是我必須要做的犧牲……除非他不讓我見他們了，否則有機會，我還是會去見那兩個孩子。」

    「即便妳明知道他會傷害妳。」

    「嗯。」她點了頭。「這就是代價，我跟他之間一直都是這樣，總有一天他厭倦了，也許這一切就會停止，可是孩子在他那裏，我就丟不下他們，我不想讓他們沒有母親的陪伴。」

    藍斯感覺心頭像是被插了一把刀。

    「是我把妳逼成這樣的……當時我說的很多話都不見得正確，妳的情況不一樣，妳不需要去背負這些。」

    「但我也該要扛起責任了，我畢竟是孩子的母親。」

    「妳不是生下他們的人。」

    「就算他們不是從我肚子裡生出來的，我都是他們唯一的母親。」她轉換了語氣，不想讓自己變成可憐的受害者。「其實也不完全是那麼糟，我沒有跟他們同住，我自己租了間房子過日子，也找了一份工作，我也是有空才過去看看他們，我一直都很小心的避著他，只是這回出了點小差錯。」

    藍斯可不能接受這種小差錯在她身上所留下的傷痕，他甚至一想到那場景他就幾乎要瘋了。

    「這對妳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藍斯很心疼她，他知道關如輕的所有經歷，這世界一直都對她不公平，她唯一自私的一次是選擇和自己在一起，而他卻把她給趕走了。

    「我們都接受現實好嗎？」

    「妳若是不肯留下來，那我跟妳走，想看孩子的時候我陪妳回去。」他不死心地提出解決的方式。「我不會再讓他碰妳一根寒毛。」

    有人保護的感覺很好，但關如輕不認為這就能解決問題，更何況她和蘭斯之間的癥結並不在此。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了。」關如輕知道自己必須狠下心來把話說清楚。「不管有沒有孩子，不管我前夫怎麼對我，就算沒有那些事，我都已經放下我們之間的感情了。」

    「我放不下。」

    「你可以的，你一向比我容易放下，你對感情沒有那麼執著。」

    「打從我遇見妳之後，我就已經不是過去那樣了，是妳讓我變成這樣的，我知道我做錯了事，要妳原諒我很難……」

    「我早就已經原諒你了，我了解那是怎麼回事，你只是你……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我不能苛求讓你有所改變，那兩年你已經為我改變了很多，要不然我那時也不會那麼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