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1 看海

    晚上来海边的人更多了，池于欢和洛禾言找了好半天才在人群中看见陈阿姨和洛叔叔。

    陈阿姨靠在洛叔叔怀里惬意地吹着海风，尽管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但他们感情还是如初。

    池于欢很羡慕这样的感情。

    风吹过海面，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也吹乱了她的发丝。

    洛禾言蹲在她旁边，笨拙地把帮她把发丝捋到耳后，却又被风吹乱。

    他这暧昧的举动，让池于欢愣怔着不知该说什么，就这么看着他。

    洛禾言慌乱地收了手，耳尖泛红，不敢看她：“不自觉就…”

    话说到一半，又匆匆转移话题：“jiejie，你吃烧烤吗？我去买。”

    没等池于欢回答，就迅速站起身朝烧烤摊跑去。

    池于欢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洛禾言对她的喜欢。

    感觉他笨笨的，像那种会为爱奋不顾身的粘人小狗。

    但是…她不值得。

    池于欢苦涩地想。

    有些话还是要说明白的。

    虽然洛禾言已经和她说过什么“喜欢她是他的事”，但这不是她理所当然地接受洛禾言的爱而不予答复的理由。

    池于欢往洛禾言的方向看去，不经意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颜鹊起吗？池于欢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沙子，不确定地走近了两步。

    留长发的男人并不多，池于欢多看了两眼便认出了他。

    他扎着利落的高马尾，衬衣领口微敞，双手插着裤兜，面无表情地排队买烧烤。

    池于欢突然有点想笑，觉得颜鹊起站在这有些格格不入。

    恰巧洛禾言是排在颜鹊起前面的，顺便去打个招呼吧。

    池于欢悄咪咪地往颜鹊起身边一站，踮起脚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幼不幼稚？都说了让你在那里等了…”颜鹊起啧了一声，用力地掰开了她的手。

    斜着眼撇了她一眼，看清站在他旁边的人是池于欢后，顿了顿，露出得体的笑：“欢欢，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

    “抱歉，刚才以为是我的meimei在恶作剧。”他垂着眼，让人看不清眼底情绪。

    池于欢揉了揉手，心里诧异，颜鹊起还有meimei？

    排在前面的洛禾言听见“欢欢”两个字的时候，好奇地转头看了看。

    结果看见的是池于欢和排在他后面的男人有说有笑的。

    为什么这个男人这么亲密地称呼jiejie？

    jiejie走过来就只是因为想跟这个男人讲话吗？

    洛禾言眨巴着眼睛轻轻碰了碰池于欢的手，试图找到一点存在感：“jiejie…”

    颜鹊起抬眼看向洛禾言，洛禾言也不甘示弱地看向他，池于欢就这样被他们夹在中间。

    感觉气氛有些古怪…

    “他是颜鹊起，是我的朋友。”池于欢擦了擦虚汗，向洛禾言介绍道。

    “他是洛禾言，是我的…”池于欢介绍到一半卡顿了。

    洛禾言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很期待池于欢会怎么向别人介绍他。

    “是我的弟弟…”池于欢思考了一阵。

    池于欢说的还是和他心里想的有落差，洛禾言有点委屈地盯着池于欢的脸。

    “还是青梅竹马。”他补了一句。

    既然jiejie不说，那就由他来说。

    颜鹊起看他这副宣示主权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是么？没听她说过。”

    现在局面很僵。

    洛禾言也看出jiejie的这个“朋友”对他很不友好。

    最后还是烧烤摊的老板喊了一声“烧烤好了”，这场无声的争执才结束。

    在此之后，洛禾言就一直在不远处偷看池于欢，很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能耷拉着脑袋在沙滩上原地画圈圈。

    夜渐渐深了，人们也渐渐散去，他们也来到了预先订好的宾馆。

    因为是旅游旺季，宾馆还是提前一周预订的，所以只订了两间房。

    陈阿姨和池于欢一间房，洛叔叔和洛禾言一间房。

    月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屋里窗户微敞，远处还有隐隐约约的汽笛声传来。

    池于欢躺在床上睡不着，索性跟陈阿姨聊起了天，聊着聊着，就从日常琐事聊到了洛禾言。

    “你刚走的那几天，洛禾言天天偷偷躲在房间里哭呢。被我们发现了，还死不承认，非说是感冒了在擦鼻涕…”

    陈阿姨笑着回忆道。

    池于欢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也笑了：“我当时也很想你们。”

    “真可惜，他一直在外地上学，也没让你们见面…一晃都过了十几年。”陈阿姨叹着气，却偷偷斜眼观察池于欢的表情，试探道，“也不知道小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陈阿姨这算盘打的，珠子都快崩她脸上了。

    蓦地，眼前又闪过贺卿礼的影子，池于欢感觉她的心有些乱，便久久没有回应。

    陈阿姨看她这样，也猜了个大概，心中暗道不妙，儿媳妇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她是真把池于欢当亲闺女来看的，不过就算池于欢没和她儿子在一起，只要她能幸福就好。

    第二天，池于欢起了个大早，见陈阿姨还没醒，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看海了。

    坐电梯时碰见了颜鹊起，池于欢很惊喜，反观颜鹊起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这么巧的吗？连宾馆都住的同一家。”

    “嗯，昨晚我看见你了。”颜鹊起笑着看她。

    “啊？我没注意到…”池于欢很吃惊。

    颜鹊起抬手，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还是笑着的：“当时你的小竹马把你挡住了。”

    不知道是不是池于欢的错觉，她感觉颜鹊起把“竹马”二字咬的很重。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楼层，颜鹊起和池于欢一起下了电梯。

    “你也来看海吗？”池于欢走在前面，侧目看他。

    颜鹊起点头：“嗯，睡不着。”

    有不少人早起来海边看日出。

    池于欢徒步走在海边，感受着海浪拍打脚掌的感觉。

    海鸥在上空盘旋，太阳从地平线升起，晨曦划破了天，像被打翻的颜料瓶，把云海染得橙红鲜亮。

    池于欢望着日出：“好美。”

    颜鹊起垂着眸子看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很美。”

    但不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