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九小公主,运气真差呀
书迷正在阅读:阳光开朗大社畜,但是魔法少女版(女攻)、烈焰【女A×男A】、独占小叔(1V1 H)、和王爷在梦里相遇了(1V1)、万人迷成为古早文里被残忍杀害的路人甲、【快穿】先入为主(简)、出轨实记(np)、财迷小道姑误入成人直播恋综爆火(NPH)、偶像梦游es仙境、魍魉之匣
江今铭被花渔故意惹走,一路憋闷,脸色极差,回到院中后更是狠狠倒了碗水。 冰冷的河水穿肠而过,浇灭了他心中仅存的那点儿怒火,带来了一阵难得的宁静。 事已至此,她和花渔现在应该已经到相思馆的中心了,他再跟上去也找不到人。 江今铭有些懊恼,他不该被花渔气走的。 他掂了掂手中的空碗,又把它捏在手里转了一圈,瓷器锃光瓦亮,残留的液体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江今铭突发奇想地把瓷碗捧了起来,仰着头寻找夜幕中悬挂的蟾蜍,尝试将瓷碗和月亮作比。 “啊呀……!” 他一时不察,让碗里的水珠滴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不由得眨了一下眼。 他正要把瓷碗摆正,却已经来不及了。 密密麻麻的雨水落下,浓密的乌云哪怕在深夜也有着别样的漆黑,遮住了仅剩的月光。 毛毛细雨很快变得声势浩大,翻滚的乌云中闪烁着雷光。混杂着浓厚水汽的风呼啸而过,在庭院里哄哄作响。 下雨了。 露天的庭院并不适合躲雨,应该立刻回到房间里。江今铭却有些晃神:生气归生气,他还是会担心那俩小孩风寒的。 ……张景潇到现在还没出现,是影月城那里出什么岔子了么? 他的余光瞟见了门槛附近的油纸伞,那是顾瑶回来的时候放在墙脚的。 江今铭上前几步,弯下腰,将其捡起来。 雨水越浇越大,将庭院里点的灯熄灭。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视线里的画面更加模糊了。 江今铭适应了一下黑暗,眼睛一眨不眨地睁了一会儿,转过身,躲在了门处的翘檐下,一手捞着油纸伞,一手抽开门栓。 打开门的那一刻,浓郁的血腥味弥散在雨打泥墙的潮湿里,泥土的腥气和血的刺鼻混杂在这一片雨夜之中。 江今铭的柳叶眉轻轻地挑动。 干瘪的油纸伞被他丢在了地面,不知何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抽出了一根伞骨执于掌中。 血腥味越来越近,江今铭却侧耳细听,神情轻松许多,唇角甚至带上了笑意。 他打开门:“还以为你……” 他的话语被重物跌落的声音打断。 一颗人头滚落在地,溅起水花,整个面目都沾染上污泥,看不出五官,白色的毛发也干枯黯淡,像是泥地里的一团蛛丝。 江今铭侧头瞥了一眼,眉毛抬得更高:“白蛇砍了脑袋也死不了,你还把它拿过来干什么?我靠你滚远点臭死了,你又不洗院子!” 张景潇越过门槛,顺手拿起火折子点亮屋檐下的火把。 鎏金桔黄的火焰照亮了张景潇的脸颊,棱角细腻的脸上沾着雨珠,金瞳色的铜钱异瞳同雨水一般冰冷无机。 “送给谢渊当礼物。” 他冷笑一声,将秦卿的脑袋踢到了被抽了伞骨的油纸伞处,一地泥泞血液:“影月城不是神教祭坛的垃圾场。真令我恶心。” 江今铭蹙眉:“……日月神教和白蛇合作了?呃,白蛇要用人命换自己不死不灭也正常,但是为什么日月神教愿意给出祭品?我草不对啊,白蛇怎么赢得支持的?” 张景潇放任江今铭的自言自语,玄黑色的衣袍上浸满了他人的血迹,融着雨水一齐滴落。 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并不会使他兴奋,而是如同厌倦的灰烬,呛在他干涩的喉咙里,令他回忆起了那场皇宫的夜宴,还有……不该再有接触的人。 张景潇静静地注视着肮脏发臭的墙脚,夜色笼罩着每一个微小的细节。 他注意到这把油纸伞质感太过精致了,又回头望了眼庭院:“你怎么突然发达了?” 张景潇看见江今铭快速地眨了一下眼。 不得不说,这位老朋友可能并不知道自己不适合说谎和编织话语,他面容上的紧张让张景潇想无视都难。 好吧,接下来的会听到的话,应该不能让我很好接受。 “那个,其实……”江今铭吞吞吐吐。 张景潇调整了一下心理预期,平静地看着江今铭。 “就是,这个房子是小公主租的,呃,她追过来了……” 张景潇:“……” 他隐约听见了轰隆的雷鸣声在云层里滚落,震得他有些耳鸣目眩。 张景潇想要揉一下太阳xue,但最后还是没有任何动作,一夜的屠戮让他的肌rou适应了切割而非安抚。 他走神了,又听见自己那没什么波澜的声音:“她现在在哪?”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不要急!她被花渔怂恿去了相思馆,我觉得这俩人应该出不了大事……” 江今铭讲着讲着觉他果然还是得躲躲雨,感觉脑子有点进水,讲的话他自己都不信: 第一,相思馆很危险。 第二,花渔比相思馆还危险。 “……” 张景潇神情淡漠,异瞳的双眸冰冷无物,他本该感到厌烦和疲惫,但他被血腥浸润,铁锈的气息让他的大脑变得有些迟缓。杀人的利器并不需要思考。 这漫长的沉默就足以说明一切。 半晌后,他才提炼出了关键词:“相思馆?” 相思馆。 花渔自爆的举动太过令人出乎意料,顾瑶的大脑快速地闪过了多个方案,最后还是选择要死一起死。 顾瑶死死盯着花渔:如果他是背刺了自己换取利益,她一定会让听潮杀了他! 她容许她的恶意遭到报应,但绝不容许她相信的人在她心情本来就不好的时候出卖她! 顾瑶眼疾手快地紧紧抓住了花渔的手,绝不给他一丝一毫的逃跑的机会。 但下一秒,这场内乱就终止了。 侍女们没有上前围攻或者交涉,而是——彻底的无视。 纵使与闯入者的距离不足三尺,那群人偶般的存在也没有因为顾瑶的出现产生一瞬的停顿。 她们身姿标准,毫无差别,略显僵硬,按部就班地执行着交接仪式,唯有眼中的异样目光斜视着二人,一如生硬的木偶,目不转睛。 等至交接完成,一队人换班离去,都未曾有人出声。整栋花楼寂静如深潭,仿佛是凝固的戏幕,只有一双双眼目还能探知外界,直直地盯着他们。 花渔蹙起眉心,又迅速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顺势回握了顾瑶的手,捏住她的几根手指摇了摇。 顾瑶抖了一下,两站在桥廊上被众人注视的感觉让她非常不安。 她拽着花渔的手,把他扯到身侧:“你不是要和她们打招呼吗,她们没理你,你去看看呀……” 永安王记忆里的相思馆根本不是这样啊! 花渔被她用两只手扯着,刚刚的花式自爆也被她非常没良心地歪曲。 他的笑意愈深,也用双手和她相握:“好呀,我们一起去打招呼。” 顾瑶的咬肌微动,进退两难之际,她感受到了几滴水珠往她上砸,没一会儿,便飘起了毛毛细雨。 “下雨了,”花渔松开了手,笑着指了指对岸的高楼,“看来,神意如此呢。” ……好诡异。 顾瑶听不进去什么神意天意的,抬起头,仰望这栋楼宇。 花船抛锚于岸边,桥下江水幽深,眼前的楼宇如灵异之物矗立于江畔。雨水和雾气流淌着幽玄的烟雾,木纱舞动,窗影交错涌动。 太安静了。 此处楼宇和方才经过的相思馆根本就是两方世界,它漆黑如远山,三层高的阁台竟然没有一处点灯享乐。 檐翘处泠泠汇聚水滴,月光渐渐被乌云遮蔽,微弱的月华宛如星点,撒在了孤楼之上。 顾瑶瞳孔顿时收缩! 那些本该坠落的水滴和雨水似受到了什么隐形的阻碍,被引导着凝聚在了某处。 一场蒙蒙的雨雾,竟然暴露出了一张遮天蔽日的细网! 无数晶莹的细线宛如蛛丝,从中央扩散,又以顾瑶不能理解的方式中断,密密麻麻地扩散开来,最近处,正是那些侍女的全身关节。 顾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雨水打湿了衣衫粘在她的皮肤上,她的额头有点湿润了,可能是雨,也可能是汗。 乌云已经彻底遮蔽了月亮,如同转瞬即逝的毒蛛,等待猎物落入它的巨网。 唯有楼宇中央的重重回门纱帐后泄露暖橙色的温煦的光辉,也是他们唯一的生门。 花渔眉眼弯弯:“运气真差呀,小公主。” 雨越下越大了,顾瑶在冷风里打了个寒颤,现在浑身湿透的模样,再偷溜回去,肯定会在途中被发现。 顾瑶低声问道:“里面……是日月神教的谁?”她见识过这些牵傀线,在和秦卿的交锋中。 花渔的眉毛微动,看起来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顾瑶居然能猜出日月神教来。 顾瑶深吸一口气,迈步往前走:管那个来者是谁,她只要能得到母后的消息。 花渔快速跟上她,再次勾住了顾瑶的手,又安抚小狗那样戏谑地拍了拍。 发现她不理自己,才说:“本来应该是赵护法。” 本来应该……? 他们走入了楼内。 一重重薄纱巾帛宛如灯笼的竹罩,越往里灯火越盛,琉璃盏半悬于梁,雕梁画栋,丝帛如云,矮松梅盆,未磨铜镜不照影,窗槛密棱透柳枝。 足下绒毯编织精细图案,踩踏时无声无息,顾瑶不由得屏息敛声,直到望见了内堂的画面。 花魁江月坚强地拦在一众侍女的身前瑟瑟发抖。 另一位西域女子则坚强地试图把瑟瑟发抖的一众男宠丢出去。 两伙人各自占据了一方墙角:报团取暖有之,凌乱内讧有之,却维持着诡异的寂静。 而正中央的男子背对着顾瑶,跪坐在案前。少年身形,乌发微卷蓬松,鬆鬓掺杂着几缕硬质的发辫,长衣逶迤,落于精致的地毯,似蔓延的浊流。 他稍稍侧身,一手拢起宽大的袖口,一手垂于地。 西域女子脖处的青蛇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弯曲着爬至地面,舌信舔过他苍白的指尖,盘缠在他白皙的手腕上,慢慢地钻入其袖中。 “为何都露出这般神色?” 熟悉的音色清亮平稳,含着几分困惑。 他抚摸着从他的衣领处探出的蛇头,像绕卷发一般绕着蛇颈:“江娘子,赵护法,是我哪里不合规矩了么?” 话音一落,无人应答。 他又转过头,露出了侧脸,眼眸清澈如清泉,望向顾瑶时毫无意外之色,只有纯粹的喜悦:“殿下来了。” ——谢不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