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总能把闵毅整破防

    与修仙界其他人相比起来，苏如算是保存实力最完整的一个，她有南华仙姬留给她的遗产，岚仙尊成为堕仙后，她马上投靠，不仅没有损失，还赚了不少。

    赚钱当然不是她的目的，她的目的是杀林湛。

    现在还多了一个替南司雪报仇。

    她与屠菱不同。

    屠菱把岚仙尊视作不能对抗，也不敢对抗的存在，其中的情绪包含着她作为一个小修士，对仙尊的尊敬和畏惧。

    苏如没有。

    她自重生之后，一切情绪为自己服务，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加入，哪天看形势不对马上反水。

    无论形势怎么变化，苏如都是注定活得风生水起的那一波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事事顺心如意。

    林湛也投靠岚仙尊了。

    这意味着她不能借刀杀人，但也无所谓，等她哪天修炼到大成期，亲手摘下胜利的成果，杀掉林湛，远比借刀杀人更让人心热。

    至于屠菱。

    苏如看在南司雪的面子上，连云昭都能扶起来，那么出于对左映农的一点哀思，她本来也是打算扶一扶这个蠢货的。

    但结果就是她被岚仙尊当众惩罚，威望掉了一地。

    救不了。

    那就不救。

    苏如住着一大一小两座仙姬府，活得遗世独立，守着方寸之间，冷眼看天地变化，她的状态就是准备修炼，和修炼中。

    今晚却有些不同。

    “你到底是把她当成道侣，还是把她当成仇人？”苏如披着南华仙姬留给她的披风，披风避风避寒，在黑夜中自带隐形功能，她如鬼魅般出现在闵毅身后。

    闵毅本就受了伤，又是从地道里爬出来，身上沾了土，看起来有些狼狈，表情却冷淡漠然，听见苏如的声音从自己身后传来，头也不回地说道：“她是我的道侣。”

    “道侣？”

    苏如嗤笑一声。

    她对屠菱没什么好印象，但一来她更厌恶闵毅，二来她前世是林湛的道侣，被杀妻证道，现在屠菱是闵毅的道侣，被算计还不自知。

    以上两个原因加起来，她悠悠感叹道：“好一个道侣，可为什么天下男子的心机，至少有大半要用在算计自己的道侣身上？”

    闵毅本来想反驳，想了想，又算了。

    他的确是算计屠菱，但那也是因为——

    “你又不是不出合欢宗，你应该知道，李昊他们的计划，是让南师妹恢复记忆，然后塑造出一个可以控制的鬼尊，用来对付我师傅。”

    “可南师妹因为屠菱看护不力而死。”

    “你以为她出去了，别人不会怪她吗？”

    “外面尸山血海，她适应不了的，所有人都会怪她害死南师妹，她更适应不了。”

    “我只是想让她明白这个道理，然后让她安心留在合欢宗，如果你认为我在算计她，那随你的便。”

    闵毅说道。

    苏如听他语气诚恳地说完，笑了一声，道：“你不会把我当成那个蠢货了吧？跟我解释这么多？”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最恨屠菱害死南司雪的人是谁？”

    苏如笑意盈盈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顿了顿，音调陡然升高：“不是你吗？”

    可怜那个蠢货。

    以为躲在合欢宗里，对外面的世界不听不问就可以装鸵鸟，却没想过最恨她害死南司雪的人是谁？

    笑死了。

    闵毅啊！

    最恨她害死南司雪的人就在她身边，日日与她相处，她居然以为自己能装聋作哑？她就算真是聋子，闵毅也得上穷碧落下黄泉，找到灵药把她的耳朵治好，然后告诉她，是她害死了南司雪。

    “滚！”

    闵毅端方沉稳的面具瞬间破碎，几乎面目扭曲地反身打去。

    苏如猛地闪避开，跳出老远，笑得更加开怀：“破防了？不装了？心里装着惨死的小师妹，现实却得陪着害死师妹的师姐，哈哈哈哈！你有能耐就杀了屠菱，可那样你对得起左映农的遗愿吗？”

    她与闵毅都是悟道期，谁也奈何不了谁，倏忽间飘忽到闵毅身边，又问道：“或者你好好对她，可她害死了南司雪啊，你不心疼吗？”

    两人交起手来。

    苏如既没有受伤，又没有破防，打得游刃有余，装作恍然大悟似的，说道：“哦，我还想起一件事，屠菱当年可是救了你一条命，还把你引入合欢宗，介绍你和左映农认识，她可是你的恩人呀！”

    闵毅既不是什么大能，他师傅也不怎么护着他，他的老底，苏如随随便便就能查清楚，然后在最好的时机说出来，让他破防。

    “她是你的恩人，你却为了一个认识没几年的小师妹，这么算计她，该说你深情呢？还是该说你薄情？”

    “闵毅，他日黄泉相见。”

    “你是有面目去见左映农，告诉他你好好对待屠菱了？”

    “还是有面目去见南司雪，告诉她你为她复仇了？”

    “哪日真相大白，谁都不会要你！”

    苏如看他扔了端雅面具，一副无能狂怒悲愤欲绝的样子，简直乐疯了，接着说道：“小可怜，你的道侣念着你死去的左师兄，你的师傅只关心你死去的陆师兄，南司雪的遗愿，也只放心不下云昭。”

    “你呢？”

    “有人在意你吗？”

    有的。

    有人在意他的。

    闵毅因为这一瞬间的想法，动作一滞，挨了苏如一击，却仍不肯放弃思考，肯定是有人在意他的，左师兄、屠菱、南师妹，还有，还有……

    苏如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谁，闵毅的社交圈就那三个人，她冷嗤一声，道：“左映农挖通了地道要先去救屠菱，若是让屠菱做选择，也肯定先救左映农，他们俩互为第一，你不过排第二。南司雪就更不用说了。”

    “你可别搞笑了，越想越让自己难堪，承认吧，根本就没有人觉得你最重要，你不过是替补中的替补中的替补中的替补，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闵毅漠然置之，干脆站着不动让她打，他无论有什么反应，都只会成为苏如更大的笑柄。

    苏如要的不是他站着不动，毕竟上面有岚仙尊压着，她不可能真把闵毅打死，她要的就是闵毅破防，毕竟那样才有乐子看。

    略一思索。

    她对着闵毅粲然一笑，语气温柔起来，是当初把屠菱整破防的口气，只不过现在对准了闵毅，字字清晰，句句锥心。

    “你这种人，活该你小时候不被爹娘喜欢，让你卖身去养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