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下)有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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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梦,广陵王睡到日上三竿起来,之后却犯了难——昨夜那两人留下的衣裳仅仅是能够蔽体,实际上穿起来像是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一样不协调,他甚至没法穿着走路。 尽管广陵王并非真正的女子,但是他的腰肢更纤细,胯骨也窄。似乎停留在了十五六岁,还没有迎来第二次生长期。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广陵王的寿数是常敏感的话题,可能对于左慈来说,长命百岁甚至算不上一种祝福,所以就算广陵王于修仙一途没太多天赋,也被从小教习,甚至用上了采补之法帮他引气入体。 生长的极为缓慢的身体是左慈对他人生轨迹的改变,不过广陵王其实不讨厌对方的横加干涉。因为他知道左慈是仙人,会活很久很久,史君他们也是如此。 如果自己和普通人一样,短短几十年就变老,死掉,那对于他们来说,和养了一只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呢? 惋惜痛苦之情或许会存在很久,但也仅此而已。 广陵王想看看自己昨日换下的衣裳是否烘干了,冷不丁想起来藏在肚兜里的心纸君,急忙伸手去掏,唯恐昨夜淋雨将其弄坏了。 但就在他伸手摸到自己胸口之时,听到了门口“吱呀”轻响。 广陵王抬头去看,对方却已经关了门,退出去了。 他不清楚对方是否看到了什么,有种被人抓了现成的后怕,心砰砰直跳,急匆匆的拢好衣襟,要起来拿自己的衣服。 搭在架子上的春衫湿透,就算屋里燃了炭盆,摸着也是冰凉的。 广陵王有些犹豫,却听到门口敲门声,不由得暗骂一句,这两个人,走路是飘着来的吗?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本欲调息静气,又想到自己现在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索性捂着心口去开门,做出一副强装镇定却难掩惊惧的模样。 刚拉开门,就见到张辽立在门外,手里还端着个托盘,广陵王侧身避让,对方便大踏步走进来,将托盘放在了桌案上。 “吃点东西,明天再出发。” 张辽说完,见对方依旧呆在门口,愣头愣脑的样子,眸光一转,又看到少女整条光洁白皙的小腿和一对莲瓣样的双足竟然大刺刺的裸露着,心中腾得升起一股恼怒来。 他快步上前,将门砰的一声关紧,“小姑娘家家的,一点不知道羞吗?” 广陵王压住了想要上挑的眉毛,故作无助的低头,把怀里湿透的小褂抱得紧了紧。 这下尴尬的成了张辽,他当然知道陈娇耳没衣服可穿,就连她身上这件,也是从他包裹立翻出来,往日运货做富商打扮时的中衣,裤子确实给了,但想也知道没法穿。 “行了,这会儿你装什么哑巴,当初骂我的时候不是凶得很么,过来。” 广陵王朝他挪了两步。 “啧,再过来。” 又是两步,好像两人之间这几米的距离死活走不完一样。 张辽有些咬牙切齿,“好孩子,我又不会吃人,你过来,到我旁边坐下。” 听到隐约的磨牙声,广陵王不敢继续磨蹭,不情不愿的坐到了张辽旁边的位置上。 “别动,不然伤到你我可不负责。” 说罢,张辽展开了一卷揉过的皮子,上面插着一排闪着寒光的钢针。 他熟练的穿了针,伸手按住了看起来很紧张的少女,直接在她身上这件衣服上缝补修改,收了肩膀和腰线,改短了袖子,不多时,一件随时可能泄露春光的宽大衣袍就改的十分合体。 不过和张辽想的有所出入,广陵王并不是出于对外男的防备,更不是怕被针扎到,他只是有些难以接受,凶名在外,可止小儿夜啼的张文远,背地里也有这么,侠骨柔情?不对,贤妻良母?更怪了…… 反正就是怪得他都有点傻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张辽倒是很满意自己的修改,咬断了丝线之后站起来端详片刻,点了点头,“这附近没成衣铺子,我给你改身衣裳先穿着,等接下来到了镇上,添置些东西,再买上马车就好了。” 说完他就去拿搭在床边的骑装长裤,打算也一并改小了,好歹让人穿上条裤子。 至于湿了的衣裳鞋袜,一会儿洗了烤干就是了。 张辽坐在床边,缝了没几针,抬头看见小姑娘还傻傻的朝自己看,皱眉呵斥:“去吃饭,跑也跑了,闹也闹了,不吃饭等着饿死一了百了吗?” 广陵王悻悻转头,拿起筷子吃饭。他饿过劲儿了,现在反而没胃口,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除了粟米饭,白菜汤,就有一份不知是什么的rou,已经算得上十分丰盛,他是爱惜粮食的人,眼下不爱吃,也慢吞吞的咀嚼咽下。落在张辽眼里就是模样很乖,但吃的太费劲了,难怪瘦瘦小小的,但个子对于女子来说已经算是高挑,倒很难得。 等改好了衣裳,张辽带走了她淋湿的衣物,关门离开了,广陵王竖起耳朵来听,却听不到什么动静,便跑过去看张辽改好的裤子。 他拿起来比了一下,长短肥瘦竟然真的大差不差,对方肯定是没量过,这眼神也是够刁钻的。 广陵王这时才注意到裤子盖住的床铺上放着件烟粉色的柔软布料,光泽很好,他伸手拿起来才意识到这究竟是什么,涨红了脸。 ……不是,这真的是张辽做的吗?就不能是什么田螺姑娘,织女,或者纺织仙人? 而且为什么他连女孩子穿的小衣裳都会做啊? 而且一做还是一套,他甚至有时间和心情给小裤子的绑带绣叶子,给小衣服上绣宝相花! 手中的布料柔软细滑,摸上去舒服极了,不光用料上佳,做工也精巧,但这个事情带来的震撼以及是不是真的要穿让广陵王非常迟疑。 不穿太明显了……所以还是得穿是吗? 做了充足的心里建设,广陵王捏着鼻子换好了衣裳,这身打扮很有西凉人的风格,短衣长裤,非常干练,让张辽一改,改的还挺好看的。 他趁着现在没人,插好了门栓,摸出心纸君来联系傅融。 几乎是刚施了传音的术法,对面的声音立刻就传递过来。 “你怎么样了?不是说只是出去遛两天?这都三天了,你说要我接应的据点连根鸟毛都没发现?” 傅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急,小小的心纸君则摆出一副哭哭脸,和主人沉稳冷酷的声线完全不符。 “我没事,不用担心,时间有限,下面这几点还得让你去布置。先在凉州与司隶之间的据点派人接应我。详细的计划你用心纸君穿书给我,我们再议。另外,过几天我会到关中,那里靠近羌人地盘,叫眭固带些人手乔装打扮成羌族盗贼,将我掠走,我怕此计不成,叫他们等我一人行动再动手。最后……算了,我心中有数,你叫大家不要担心。” 广陵王急匆匆说完,心纸君却没有动静,他拎起来检查,生怕是淋雨把纸浇坏了。 “……你真的没事?算了,你嘴里没几句真话,要我说你就不该替那个讨债鬼跑这一趟,大不了,我去接你,你有情况就联系我,别一个人傻撑着,你死了谁给我发薪俸……” 傅融絮絮叨叨的抱怨,从过年没加的奖金到下雨漏水的房屋修缮又是一笔开支,心纸君算着算着账就伸手抹眼泪,看的广陵王好气又好笑。 “原来傅副官这么关心我啊。” “难道不是因为你身为老板一点分寸都没有,所以害的手下人提心吊胆吗?” 广陵王没反驳,反而开口笑道:“晒干的豆子,乌龟的壳。” “什么?” “硬不过傅副官的嘴。” 对面连说三个你,想来是恼羞成怒,广陵王还想再逗两句,眼睛余光却瞥到门口的剪影,心跳陡然漏了一拍,忙对门口喊了句:“我吃好了。” 说完才切断联系,将心纸君藏进袖子里。 广陵王咽了咽口水,盯着被缓缓拉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