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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人(无车)

    ●幼年孙权捏造有,第一视角。

    我是孙府二公子的书童,现在正站在书房的门边看着公子吊在上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下来。

    记得是公子想长高,听小姐说吊门框两时辰有助生长。但问题是即使孙府的门框木材好到想让我偷去造棺材——它也受不起常年累月的折腾。

    要断了。

    1.

    孙权经常被meimei气到夺门而出,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也常常是我撒丫子去追、大虎小虎跟在我脚步后撒疯的闹。

    小时候孙权只会跑直线,我还可以慢悠悠的走。最多过了三条街他就跑不动了、蹲在地上喘粗气,再累手也是爱干净不会撑地板上的,所以我得抱抱他。但抱了孙权就不能把两只小狸奴也抱住了,过不了多久他就又暗戳戳地闹,铁了心要下来、要大虎小虎。

    可虽然还算幼猫,大虎小虎也被他喂的长了蒜毛。平时也不曾被孙权这般亲密对待,没等孙权的小手碰到一根毛——喵呜!

    我就变成“追”猫的了。

    孙权在后面破涕为笑,忙叫我抓住两只气呼呼的小家伙就让他抱抱。

    好在她们和自己的小主人一样稚嫩,也是拿两三零嘴就能哄好的年纪。最后还是掏钱卖了蜜饯,让孙权乖乖的回家了。

    长大后大概是意识到哭着跑出去有点丢丢脸,这小家伙就开始绕道了。

    先是树林、河边,后面直接到了山里。我沿着被踩折的野草上山,耐心渐渐被衣服上的苍耳磨耗完了,蚁群爬上鞋袜、痒的挠心。在哪呢?仲谋在哪呢?

    “仲谋!”

    山上某个小草堆里传来忍不住动静,我兴高采烈的扑过去扒拉开那一堆杂枝、“仲谋!仲谋!”

    少年的红发无意间和新生的嫩芽缠绕在一起,一扯就引得他龇牙咧嘴。

    “你轻点……”他求饶。

    我嘴上答应,却故意绕的更紧了。孙权还蹲在地上,指尖不由得抓住我的手腕。“别……”

    “啧啧,都到了不给摸摸的年纪了。”我拍拍他的脸,“抬起头来。”感谢尚香留情没把他脸弄花了。孙权只是站起来,现在他比我高一个头咯。眼圈还红红的,真让我后悔没带手帕帮他擦一下。

    “走了,回家吃饭去。”

    2.

    我曾一针见血的指出,他被尚香欺负并不是身高的原因。

    至少吊在门框上除了破坏房屋结构以及变成肌rou长臂猿一拳创飞三个我以外都没什么意义。

    不过在门框要断了之前他总算肯下来了,我看看天望望地、准备去后厨偷偷懒整点吃食。但刚踏出一只脚——啪叽。

    我一个前翻滚下楼梯,成功躲过了坠落的木材。后来我才知道院子里还埋着孙尚香做的炸药,当时离我落脚点一步之遥。

    牛逼,又活一天。我和孙权都是。

    我不长个很久了,孙权一把拉过我进他怀里,都有点难搞清谁是主谁是仆。

    他先学我以前一样、很笨拙的摸摸我头,看我没啥反应。就顺手捏了捏我肩膀。

    不捏不要紧,这一捏我感觉我的痛觉顺着神经一路策马奔腾跑进了我的脑子里开始大闹天宫。

    卧槽,痛。

    我卧在他膝盖上生不如死,孙权倒吸一口气,僵硬的和死了三天的鬼似的。我怀疑再这样下去吴夫人高低得把我俩合葬在一起,“扶下我去药房……额啊!”

    我直接给孙权磕了个响头……妈的腰也撞到了。

    于是在一府人的凝视中,孙权把我连人带垫子一路拖回了房间。现在我胳膊也脱臼了,缺席陪读三天。

    3.

    在恢复上班的第二天,我又又又收到了前同事寄来的《育儿心得》,里面洋洋洒洒写了三页如何给孩子做桂花羹的详细步骤。我谨慎思考了一会自己的厨艺值,决定还是去街上买果干。

    只要慢悠悠的向前走,走到那个路口。中午的太阳很刺眼很热,我想我应该休息一下了。摆摊的大叔正准备休息,也许是突然看到了我就问了一嘴:“又来给公子买果脯啊。”

    “昂。”我又站起来,按照惯例把钱给他。

    “好几年了,你还是没长大啊。”大叔比划一下。

    “嗨呀……长大什么的,随缘吧、李叔。”我笑笑。

    拿到了果脯,我总是忍不住站在原地先尝一口:呀,好甜。

    今天的太阳格外的大,吞下这块甜蜜后我竟觉得有些口渴,干脆就找了个阴凉的地方歇一会。反正这里离孙府也不远。

    想起来孙权小时候还是用这些东西就能乖乖哄好的小孩呢,现在也会以不宜多吃来推拒了。

    真是让我头疼,也不知道下一次要怎么把跑出去的他找回来了。

    长大后就不会这样子了吧。

    正这么想着,耳边就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我抬头,孙权正撑着一把伞向这边走来。奇怪,他不是不喜欢大中午出门吗?

    “公子——”顾忌到还有旁人,我没叫他的字。他竟然还愣了一会,才直直向我走来。

    “你去哪了?”他抓住我的手,没去看我手上提着的果干。“你身体还没好全。”

    “没事。”

    我赶紧扯扯他的衣袖,示意先回去再说。

    他马上用腾出手压住我无伤的另一边肩,把我搂在我身侧带回了孙府。

    大中午的阳光都被纸伞挡了大半,我却偏过头问孙权眼睛痛不痛。

    他沉默了一下,“不痛。”但眼睛都半咪起来了,像初春枝头细细的嫩芽。

    “要是痛,以后我就不跑出来买果脯了。”我故意顿了一下,“我自己做。”

    哎呀,好像把小孩逗害羞了。小孩不理我了怎么办呀。

    回到房间里,孙权先睡下了。我提笔准备给前同事写信,问候他顺带问候我那现任上司有无吃好喝好穿好:“我家小屁孩明显更喜欢我自己做的吃食,但是桂花羹实在不会。望史君借炼丹炉一用。”

    三日后同事回信,表示炼丹炉已经在前几日做饭时炸毁。

    啧。

    看到这些时我正在烘干果脯,断掉的门框削掉表漆就要被我当柴烧了。

    孙权结束了今早的功课,正提着灯从黎明中走出来。

    我揉揉睡眼,“等下就能吃了。”

    手中的刀还粘着木屑。

    什么长不高都是虚的,我只关心我的公子今日开不开心

    4.

    又是一日,孙权毫无例外的被meimei再次欺负、夺门而出。

    恰巧撞上我旧疾复发,无力追赶,只好把果干塞给孙策叫他去找一下。随后用手帕擦了擦口中吐出来的血、匆匆的收起来了。

    这病倒也不是没当着孙权的面发作过,那时他坐我怀里,误以为滴在台上的是墨汁,沾了许些在我手心里写他名字。等他再大些才反应过来,阴森森的来问我疼不疼。

    我回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疼、当然疼。你小子却在一心练字,真是疼上加疼。

    孙权撇过头,说下次不会了。

    我不当真,人世间不会有人永远守信,有份心就好。

    说起来,刚刚吐出来的血是不是有些落在砚台里了?我低头一闻,果然墨香里混入了写铁锈味。

    便等想倒掉的时候,孙权却突然回来了。“怎么那么快呀……”我想撑着站起来,却被他一手按回了地上。

    “又复发了?”

    我点点头,“血掉进墨里了,我要重磨。”

    孙权低下头不知道想什么,半响他坐正来去够毛笔“不影响,将就用吧。”

    我挑挑眉。

    “待会能陪我去擦剑吗?”他小声道。

    “当然。”

    孙家有六把祖传宝剑,不过除了孙权都没人在意它们。

    我不细究,和孙权一起去挑水来。拿着布向储物室走去。孙权坐在椅子上,这里被空置许久,积攒的灰尘多到让我不适。

    此时正快到下午三四点,阳光慢慢缓和下来,我又看到窗外那碧绿的纸条了。

    “真美。”我指指窗外春色对孙权说,“像你。”

    他顺着我手指去看那对嬉闹的喜鹊,又低头抿着唇不吭声,分神间剑刃划破了指腹都不知。

    我不由得感叹,权利的剑真是永远锋利。随后抓住他的手来上药,无意间却看到上面仍粘着淡淡的墨痕。

    说起来,当年他沾血的手也是这只吗?

    我没问他也不会回答,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好像在说“荒唐,荒唐。”

    5.

    孙二公子自小聪慧,自也能看出母亲为他寻来的书童乃女子身。

    不知何时,他就对这与其朝夕相处的女子起了其他心思。

    是什么时候呢。是她抱着狸奴出门来寻自己,结果衣冠都被大小虎扯的不整时、还是她摆弄自己头发无意间插过自己耳廓时……还是她痛苦的跪在他面前,口中吐出如墨的浓血时?

    “没事吧。”孙权几次想深挖她苦痛的原因,却被对方一笔带过。

    “是长不大的惩罚。”

    孙权撇过眼。果然又是把自己当成小孩敷衍了吧。

    直至夜深,他干脆把对方留下来共寝,反正这就是书童该做的事情吧。月光照在床边,并不像太阳一样刺眼。

    长不大的惩罚吗……

    孙权小心翼翼搂过心上人,笔尖蹭了蹭她的颈侧。

    没关系,总有一天,她会被她的仲谋教会所谓“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