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好还是大姐好

    远处传来一声惊雷，没过多久，大雨倾盆而下。

    季家宅院伫立在风雨飘摇之中，灯火通明。

    室内来来往往的佣人神色紧张，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着。季岑好不容易缓过来，暖烘烘的肚子让他神色安定下来。

    季尧站在门外，面对着紧闭的房门，只听身后管家低声道：“小少爷闹脾气呢，不想见您。”

    季尧眯起眼睛，没有吭声。

    她不想再让季岑受到刺激，即便现在已经瞒不下去，但她还是希望季岑能够一点一点打心底释怀这件事。

    最好的情况，是季岑能够顺应omega的本能。

    季家能够传承子嗣的人，不是季尧，不是季蔓，而是季岑。

    尽管季岑只是一个身娇体弱的omega。

    只要与顶级alpha匹配，就能生出同样基因优异的后代。

    轰隆——

    又是一声惊雷，季岑望了望窗边，忍不住下了床在屋里走动，他有些焦躁，不一会儿就又回了床上。

    阿姐怎么还不过来哄他...

    什么意思——

    他这次肚子这么不舒服，阿姐明明很害怕，也后悔了，这会儿难道不应该来他屋子里告诉他，不要这个孩子了吗？

    等她过来了，他一定要闹一闹，只要阿姐同意，家里就没人敢说什么。季岑还是有信心让季尧偶尔听听他的话的。

    只不过...

    季岑摸了摸肚子，有种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太忍心，但很快，他甩了甩脑袋，暗暗想，实在是对不住了。

    虽然孩子是无辜的...

    季岑躺床上翻来覆去焦灼地等待着，又过了几个小时也没睡着，他气哄哄地踩着拖鞋拉开门，委屈的直想哭。

    一打开门更是傻眼了，外面走廊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季岑要哭不哭的神色挂在脸上，心里更气了。

    ＊

    季岑的肚子慢慢大起来，虽然表面上没有人不听他的话，但都不过是一种绵软的应付。

    这些日子季岑吐也吐了，闹也闹了，最终得出来一个结论，季尧是要他必须把孩子生下来的。

    他好不容易趁着季尧不在的时候找到季蔓，希望能够寻求二姐的帮助。

    紧闭的房门里，季岑有些不安地坐着。

    管家刚才不让他进来，说里面有客人，可他明明没看到啊...

    季岑四处张望着，他还是第一次进季蔓的屋子，有些不适应。屋子里浓郁的灰黑色调让他心里涌起不舒服的感觉，季岑脚步放轻了，不小心踢到一个东西，黑糊糊的，看不太清，像是短棍一样，他刚想蹲下捡起，季蔓拦住他的手，笑了下：“我来吧，你先找地方坐着。”

    他小心翼翼坐下，目光又被床上的一截鞭子吸引，迟疑道：“...二姐...”

    “哦，这个忘记收了。”季蔓将鞭子收起来，脸色没有任何变化，镇定的让季岑不好意思开口问。

    应该是想错了吧。

    也许是自己心思不干净了，总是想歪。二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呢...

    “噢噢。”季岑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抿了抿唇，“二姐，我今天过来...是...”

    季蔓跟他面对面坐着，视线落在他咬的软烂的唇上，原本愉悦的心情逐渐低沉下去。

    每次来找她，都是求她办事儿，从来没有跟她多说几句话，多聊一会儿天，连跟她虚与委蛇的客套话都不愿意说。

    “...可以吗？”

    季蔓盯着他那张稚嫩的面容，笑意冰凉：“当然可以。”

    也许她本来就不应该忍下去。

    “真的？谢谢二姐！！”季岑眼睛一亮，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季蔓也反握住他，温温道：“二姐答应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到过。”

    “我、我知道，”他抹了下眼泪，“...二姐待我是极好的。”

    季蔓微微挑眉，“那...是二姐好，还是大姐好？”

    “...”抽泣的声音戛然而止，季岑还未完全止住，鼻子微微皱着，眉头快要拧成麻花了，水润的眼珠灵动极了，他轻哼了一声：“当然是二姐好！”

    二姐虽然看着冷，脾气也不好，但每次季岑找她，季蔓都会无条件帮他，而大姐，平日里看着温和，骨子里却强硬无比，在她手里根本讨不到好处。

    就像此时此刻，季岑无比庆幸还有季蔓能帮他，要不然真的是走投无路。他跟季蔓对视，勉勉强强一笑。

    “二姐你千万别忘了！”季岑踏出房门的时候又强调了一遍，摸了摸肚子，眼神忧虑：“再拖下去就打不掉了。”

    季蔓点点头，“放心，一周之内就能解决。”

    ＊

    医院里人挤着人，季岑好不容易从里面挤出来，旁边的alpha扶着他，替他挡掉了周围的阻碍。

    他扶着腰，身体有些疲惫，季蔓让他坐下休息会儿，但季岑不想在医院呆着，只要在里面呆着，他就心情不好。

    季蔓虽说那天答应了他帮他逃离季尧，但季尧却不知怎么回事，看他看的极严，一直没寻到机会。

    拖来拖去，又挨了几个月，季岑的状态也越来越差。

    好不容易寻着了机会，医生却说已经过了最佳的打胎时期，这个时候再打有生命危险，季蔓一听就不让他打了。

    腰酸的很，季岑什么姿势都难受，他有些疲累地看了一眼季蔓，对方眼神忧虑地看着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季岑摇摇头。

    他放空思绪，有些难受地想，如果是大姐在他身边，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他哪里不舒服，不用他多说，就会帮他揉腰。

    缺失了陆瑛的信息素，季岑的身体状况比正常怀孕期间的omega要难熬的多，有时候身体太难受了，他钻到被窝里大哭一场，昏睡过去又醒过来，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季蔓虽然帮他逃出来，还给他布置了住所，但是她白天要去公司，晚上要回季宅，能留在他这边的日子也少的可怜。

    季岑有时候想季尧，有时候想傅行简，总觉得几个月前的事情就像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似乎在慢慢从他记忆里褪去。

    他只能寄希望于生下孩子之后好好恢复，像季蔓说的那样，还有可能跟傅行简见面。

    他得快点，季岑觉得，自己好像要记不清傅行简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