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家里出狐狸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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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夫人都是跟太师一起睡的,看上去一点都不馋男人。 当然,不是说太师不是男人,而是这块肥田明明没什么动静,却在春天到来之前天天一副要被耕坏了的样子。 太师最近那么不节制吗? 大家偷偷摸摸地打量神情不动的太师。 不节制完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年轻真好啊。 当然,还是有人以敏锐的眼光发现了问题所在:“家里出狐狸精了。” 喻蓝江信誓旦旦:“八成就是那姓崔的小白脸儿,不然他干嘛一直不尴不尬地留在家里?” 陈承平略有怀疑:“我就不信宁昭同天天睡他都睡不腻,而且那小白脸儿没什么反应啊,还天天帮薛预泽收拾花园,自顾自乐呵,也不知道在乐什么。” 喻蓝江想了想,那小白脸儿细胳膊细腿儿的,要真天天伺候宁昭同,估计是得有点腰酸腿软的反应。思来想去,喻蓝江推翻了自己最开始的想法,对陈承平道:“难道是金毛?” “别看谁都像贼,金毛天天跟闺女待一起,”陈承平骂他,“他没这贼胆。” 宁瑱举起手:“我一定要参与这个话题吗?” 张肃僵着一张脸,强忍着尴尬:“除了这两位,家里也没有其他男人了。” 喻蓝江蹙眉:“除了你俩,还有你爹。还有聂哥他爹。” “?”陈承平吸了一口冷气,“大波,你说话真是越来越畜生了啊。” “我只是公平地数出家里每一个带把的,没说他们是狐狸精,”喻蓝江纠正,“我还没说arancia和怀人。” 宁瑱受不了了:“两位父君稍安。二位是想重获阿娘的宠爱,还是抓出让阿娘无心后宫的罪魁祸首?” “……这话好怪。”陈承平挠了一下脸。 “……能不能不说宠爱,显得好娘。”喻蓝江扒拉了一下头发。 “几位早上好。” 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声:“啊,念念,这个给你。” “谢谢崔叔叔,”宁瑱连忙站起来,接过那个巨大的红心火龙果,“阿娘已经起了,在五楼看书。” 俩当爹的齐齐看过来,目光控诉。 儿子,你也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宁瑱眼泪默默往心里流:他拿人的手软,崔叔叔天天从外面给他带礼物。前天俩香橼昨天一杨桃,甚至还有温在怀里的guntang米糕,都说不上贵重,就是亲稔得让他发慌——可恶,可是他爹和潜月父君都没对他那么上心过! 他不就是跟他妈一样喜欢天天回家温柔体贴的男人吗! 崔乔长了一张温雅的脸,笑起来很招人好感:“谢谢你告诉我。我的新任命下了,我正要去和你mama聊一聊。” 新任命? 陈承平和喻蓝江对视一眼。 宁瑱应声,追问了一句:“去哪里啊?” “南非,”崔乔对他摆了一下手,然后对几人颔首示意,“我晚一点再来找你,到时候我们再聊。” “好,不急,您先上去吧。” “南非的大使?”宁昭同垫脚将书插回书架上,“那你在非洲是不是算混出头了?南非是非洲第二大国吧,矿产资源多,日子也挺好过的。”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安排,”崔乔站在旁边,看她抚摸着书脊找自己要的那本,“前任大使是81年的人。” 她笑,抽出一本,拿着回了电脑面前:“给年轻人机会,挺好的。” 他一听:“那你愿意给年轻人机会吗?” 她瞅他一眼:“在我家你属于年纪比较大的一群。” 看她那么轻易地明白自己的意思,他有点开心,好像有某种心有灵犀在其中:“下星期就要出发了,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她收回目光:“明年回来给我庆功。” “庆功?” “隔壁桌的专案组,不想问问吗?” 他靠过来:“我怕不好问。” “好问,我还得给你说清楚,”她把书合上,撑着脸,“我有个仇人,不死不休的那种。虽然可能性比较小,但也说不定……他可能会盯上你,你要小心一点。” 盯上他? 他神情稍微严肃了一些:“这个人能量很大吗?” 宁昭同没有卖关子:“孟峡峰。” 他呛了一下,强行压住:“……仇人?” “仇人。” “是你的仇人?我是说,他是跟你有什么过节吗?” “不是跟我有过节算什么仇人?那是好长的事了,我都有点懒得说,”她摸了一下头发,“等明年公报出来了再跟你聊?” “不行,”崔乔摇头,“你得现在告诉我。” “怎么了?”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孟峡峰对我有一段恩。” “?” 宁昭同吸了一口气:“……那你向着我还是向着他?” 他有点想笑,趁着没人握住她的手:“你先告诉我,我再下判断。”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上道,”她作势要抽他,“你先说,他对你有什么恩。” 崔乔说孟峡峰对他有恩,这话有一半的玩笑成分,因为孟峡峰都不一定知道有他这么有一个人存在。 说来已经是很早的时候了,那时候他在法国做随员,孟峡峰作为商务部的领导访问法国。当时他负责一些基础的文书工作,也干一些杂活,经验不足,一份文件上就出了个岔子。 岔子不大不小,但是显眼,吓得崔乔一头一头的冷汗。当时孟峡峰发现了,但没有说,很流畅地在言谈中改掉,后来也没有对崔乔问责。 “不谈是不是收买人心,他的官声就是这样一点一滴积累起来的,手段很高明,”看得出崔乔的心还是偏的,“我听说换届的时候,他还弄出了一点动静?” 宁昭同没回答他的问题,顿了顿,直接扔出一句:“孟峡峰想要我的命。” 动不动就是性命攸关的事,崔乔缓了缓心神:“为什么?” “他对我爱而不得,所以很愤怒。” “……你是认真的吗?” 她轻笑一声:“这个故事实在有点长,我想想怎么跟你说……成娇宣布我的死讯的时候,她是什么态度?” “他咋了?”陈承平指着崔乔,问宁昭同,“看着有点丧失生活希望了。” 大家都看过来,崔乔反应过来了,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没事。” 宁昭同吃得差不多了,抱着一碗杂蔬汤:“没事,就是突然发现我的仇人是他的恩人,有点不会了。” 成娇的手抖了一下。 崔乔解释:“开玩笑而已,没有什么恩人。同同刚才跟我说了一些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我实在是……有点惊讶。” 这就光明正大叫上同同了。 喻蓝江一脸不爽,巴泽尔若有所思。 韩非放下筷子,看向崔乔:“孟峡峰与你有旧?” “太师,”崔乔对正室态度特别恭敬,先问了好,“说不上有旧,他可能都不认识我。” 孟峡峰。 陈承平总觉得有点不对:“你这段时间跟他没接触吧?” 崔乔怔了一下,反应过来他在怀疑什么,也不敢轻忽:“……没有。” “最近有人给你送东西吗?” 崔乔取下外套上的白玫瑰胸针:“这是我女儿送给我的。我刚回国的时候亲戚朋友都送了些礼物过来,但随身的只有这个。” 喻蓝江神情严肃了一点:“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崔乔递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说起来,这个胸针有点超出我女儿的消费水平了。” 那是一枚18K白金底座碎钻镶嵌蓝宝石的白玫胸针,虽然是碎钻,蓝宝石也不大,但宝石成色还不错,大五位数应该是有的。 招瑜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女儿,他这个当爸的和崔青松吴琴两个当爷爷奶奶的也会给不少,招质生活宽裕,当时他就没起疑。何况他从某一年开始对白玫瑰青睐有加,身边人都知道。当时收到这份礼物,他感念女儿的费心,都没注意到价值过高的问题。 “有问题,”喻蓝江道,递给陈承平,“你看看,这下面是不是有东西。” 众人面色都严肃起来。 陈承平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这地方撬过,要藏东西只能藏在这儿。” 还真有? 崔乔一下子不安起来:“那我带来的东西都检查一遍吧。” “不急,但是这个胸针你得借我一下午,”陈承平递回给喻蓝江,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饭,“我带到单位找技术部门看一看。” 宁昭同问:“要是窃听设备,你带到你们单位去合适吗?” “那算姓孟这老小子倒霉,”陈承平巴不得能拿他那么大一个把柄,“行了,先吃饭,一有结果我就先给你打电话。” 只要自己咬死不知情,这东西被查出来,之后就该孟峡峰头疼了。国家暴力孟峡峰利用得不少,而今反过来被针对,也不知道这老小子能不能受得住。 一家人索然无味地继续吃饭,陈承平两口刨完,拿着保温杯就出门开车。宁昭同出去送他,不多时带着喝完牛奶的空杯子回来,放到崔乔旁边:“你的私人物品可能还是需要检查一下。” 崔乔当然配合:“详细清查一遍吧。” “我们等你吃完,”宁昭同坐到空位上,偏头对喻蓝江道,“一会儿你和念念辛苦一下。” 喻蓝江放下汤碗,一声轻响:“小张也一起,我们得把上下内外都检查一遍,不能让姓孟的趁虚而入了。” 崔乔这点东西,喻蓝江和宁瑱翻来覆去地检查,仔仔细细过了两道,最后什么也没找出来。但是刚出门,陈承平的电话就过来了,说镶嵌部位后面没有东西,但有颗碎钻是微型窃听器涂上涂料模仿的,拿强光手电一照特别明显。 喻蓝江一听,拉着宁瑱说家里得赶紧排查一遍,电灯都得拧下来看看。陈承平也说他那边考虑一下看怎么把这人抓出来,微型的窃听器顶多传个百来米,这人一定就在附近。 崔乔要跟上去,却被宁昭同拉了一把,让他留下来:“你这个胸针好像没有一直戴着,想想你戴着的时候咱俩说了些什么。” 崔乔想了想,而后神情微微一僵:“那个小房间。” 宁昭同轻轻踹了他一下,倒也解释清楚:“那个没事。那房间做了信号屏蔽,墙体里都是吸音材料,趴门口都听不着动静。” “我记得现在有一种lamphone窃听器,安装在灯泡上,通过解析和转录声音振动对输出光的影响来还原声音。我见过,成本很低,效果也很好。” “你这么专业?” “见笑,即使不窃听其他人,也要有反窃听的能力。” 那倒是,外交官也不是个常规的职业。 宁昭同想了想,摇了下头:“那房间的灯具是我自己安装的,灯泡就是网购的很普通的灯泡,很多地方都能用的。当时买了十几个,现在还有几个在仓库里。你说这种窃听方式成本低、效果好,但总不至于都不用特地安装调试吧?” 崔乔也觉得不至于,但态度还是相对保守:“我不是专业人士,了解比较少,让陈先生多问一句吧。” “好,我给他打个电话,”她一边说一边下楼梯,走到一半突然回头,“这两天胸针一直放床头的?” “……是,”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是不是,他们可能会录下来……” 他有点难以启齿。 “那倒无所谓。” “无所谓?” “这种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的桃色新闻,就算露了正脸也一律作AI合成处理,何况就一点儿声音,”她稳着面色,不对那“一点儿声音”作详细阐述,“咬死不承认就好了。” 他失笑:“你这么专业?” “不许来这套,还用我的话嘲讽我,”她扯着他继续下楼,“这么想那窃听的还挺可怜的。” “窃听的可怜?” 她小声念叨:“我都不敢回忆,他竟然连着听了那么多天。” “这是新技术,用光电信号还原声音,最开始叫什么lamphone——你知道啊?”陈承平说到一半,看崔乔脸色都变了,“你接触过?” “一点点,曾经在反窃听培训的时候见过。下午正好和同同聊到,有点惊讶,”崔乔缓下面色,笑了一下,“您说是新技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陈承平看了他两眼:“效果上突破不大,原理也差不多,就是加强了传感器精密度。以前只能放灯泡上,现在都能塞进那么小的地方了。家里不用大张旗鼓地查了,这玩意儿安装调试都很复杂,家里没外人出入,几乎不可能还有这东西。” 宁昭同问:“什么时候的新技术?” 提到这个,陈承平稍稍顿了一下:“去年,清华一个实验室搞出来的,还没有大规模使用。” 一点微妙闪过脑海,宁昭同试探着问:“不会是黄瑜秋他们实验室吧?” 众人都看过来。 陈承平嗨了一声:“你别说,还真是!” 喻蓝江眉毛都皱起来了:“宁昭同那初恋前男友?我记得,这人当时还被薛预泽他竞争对手买通了,给宁昭同泼脏水吧?” 崔乔看了她一眼。 初恋前男友不是我吗? 宁昭同瞪回去,没在这关头跟他闲扯,问陈承平:“能确认黄瑜秋跟孟峡峰有什么勾结吗?” “我这边确定不了,孟峡峰这人做事藏头露尾的,”陈承平摇头,“我已经跟小陈说了,他说会查一下,让我们尽快排除家里的隐患。” 喻蓝江道:“家里已经扫过一遍了,没问题。” 宁瑱搭话:“窃听的人估计抓不到了。” 喻蓝江说那些暂时都不考虑。 “那现在?”陈承平看向宁昭同,“咱不能由着孟峡峰这么搞吧,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过两天我给他找点事,让他没工夫来晦气我,”宁昭同捏了捏酥酥的耳朵,想了想,看向崔乔,“我建议你暂时不要去上任。” 崔乔不明白:“他会对我下手吗?” “你以为宁和孝怎么死的?” 崔乔倒吸了一口凉气:“和孝叔叔是——他下的手?” “让你别掺和进我家来,现在知道麻烦了吧,”宁昭同指责完,有点困扰地叹了口气,“你也不是无名无姓的,他可能还不会轻易动你。就怕他狗急跳墙,会对小质和你爸妈下手……你先跟小质商量一下,看她能不能请个长假。” 牵涉到女儿,崔乔也忧心起来:“长假不好办,学院应该不会批,我先问问丫头,实在不行休半年学也没关系。” 陈承平算是听出端倪了,瞅了宁昭同一眼,倒没在这关头说不团结的话:“跟你爸妈也说一句,让他们过来住,得抓紧点儿,现在就去打电话吧。” 宁昭同回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崔乔当即就起身:“实在不好意思,那要拖家带口打扰诸位了。” “人命关天的甭说这话,赶紧去吧,记得把东西带齐,动静别太大!”陈承平嘱咐,顺便借着这点功夫挤过来,把她怀里的猫抱过来。 宁昭同回头扬声道:“上任的事别急着推,我先跟瞿明克通个气!” 崔乔做了个收到的手势,转到楼梯口,拨出了父母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