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倒（迷药，踩脸）
一杯倒（迷药，踩脸）
梁若生打开包厢门，包厢里本来热烈讨论的声音停了下来。包厢里面的人们惊讶地看着梁若生，都没有反应过来。 梁若生随意找了一张椅子落坐，对着各位说不出话的老同学摆出了一张专业的笑脸。 “梁若生！你今年可总算来了！” 一个戴着眼镜，公务员打扮的男人先反应过来开口，这是梁若生高中时期的班长方辉明。 “是啊，班长。” 梁若生用热水冲洗着碗筷，慢悠悠地说。 “梁若生，大家之前都联系不上你，你先自罚三杯。”方辉明语气热切，就像是真遇见了一个多年不见要好的同学。 “我不会喝酒。”梁若生淡淡地说。 梁若生从高中开始身上就有种野劲，他正用着热毛巾擦洗着手。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是方辉明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 方辉明是看不上梁若生的，既然梁若生都不给他面子，他也没必要去招呼。 这梁若生长得就一副小白脸样。今天穿成这样，班里几个结婚的没结婚的女生从他进来开始都在偷偷看他，那眼神跟熊见了蜂蜜似的。 女人都是看脸，高中的时候她们就对梁若生递情书，要不是发生了郁宁家那事，梁若生在班里的号召地位都要赶上他了。 方辉明调动着那群老同学的情绪，包厢里面的人也活跃了起来。 梁若生坐在那，没有找谁聊天，也没有谁找他叙旧。 女人A小声的说：“梁若生现在比以前还帅啊。” 梁若生的到来倒是为女人们提供了新的话题。 女人B说：“可不嘛，他穿西装样子比我偶像还苏啊，他刚走进门那大长腿，靠，这下我可要羡慕郁宁了。” 女人C说：“你这说什么呢？” 女人B继续说：“我开玩笑的啦。但说真的，要不是因为梁若生长得这么招人，郁宁能嫁给他?嫁杀父仇人的儿子，八点档都没这么狗血。” 女人C说：“你小声一点。” 女人B说：“知道啦，知道啦，不过郁宁玩我们呢。高中那时大家都可怜她，为了她孤立梁若生，现在她都要嫁给梁若生了。这叫什么事？合着大家都是他们play的一环？” 女人C说：“别说了，梁若生好像听见了。” 女人B拍了拍C的肩膀，说道：“听见就听见呗，梁若生对我们又没有什么同学情谊。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郁宁不知道高中他被……” 女人C喊了一声女人B的名字，说道：“孟筱茹，你真的别再说了。” 女人B说：“诶，我记得以前有谣言说你对梁若生表白被拒了吧，你都否认有这回事了，现在看来不是谣言啊。” …… 女人们还在掰扯着过去的事，包厢又进来了一批人。是郁宁那群人。 郁宁站在一个高大张扬男人的身边，他是那群人的领头。这男人是高中他们班里面的小霸王祁韫轩。 祁韫轩家里有背景，手里有钱，高中时候是个标准的不学无术公子哥。班里几个男生都是他的小弟。郁宁是他的跑腿小妹，郁宁高中的时候就一直给他写作业，当祁韫轩在女生群体的传声筒。 郁宁和祁韫轩走得很近，但也没几个人觉得她也祁韫轩有什么特殊关系。大家都知道，虽然发生了那档子事，但是郁宁喜欢的人，还是梁若生。重点的是祁韫轩身边漂亮女人可太多了，郁宁虽然也算清秀，但真的排不上号，也不是祁韫轩的型。 郁宁抬着头不知道和祁韫轩说了什么，祁韫轩低头拍了拍郁宁的肩膀。郁宁离开他们，小跑到了梁若生的身边。 “若生。” 郁宁拉开椅子坐在他的旁边，笑着对他说：“我点了你喜欢吃的松鼠桂鱼，清汤海螺，还有他们这家店的秘制素菜汤。” 梁若生置若罔闻，低头摆弄着手机。他高挺的鼻梁托着金丝细边眼镜，很是贵气。 郁宁也不生气，身体靠近梁若生，看他在干什么。 梁若生关了手机屏幕，拉动椅子离郁宁远了一点。 “你是在和谁聊天？简晴吗？”郁宁温柔地问。 郁宁将椅子像梁若生那边拉得更近了，椅子挪动发出不小的声响。郁宁也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 “工作上的事。”梁若生说。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郁宁说道。 郁宁夹了一片眼前刚转过来的冷盘牛rou片放在梁若生的碗中，梁若生看到她手上的手表已经系到最末端的几个扣上。 “什么？” “例如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要和我结婚了，例如我在想什么。”郁宁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尖点了点梁若生放在一边的手机。 郁宁的指甲剪得很深，几乎没有留白。她的食指指腹皮像是破了几个口子。 手机因为郁宁手指的敲动感应，屏幕亮起。郁宁看到了梁若生的屏保，是男女两只手交叠到一起的照片，郁宁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只手是梁若生的手。 梁若生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他是直长形指甲，很完美的一双手。郁宁还知道，梁若生的右手掌心曾经有一颗痣，现在已经没有了。 “我没兴趣。” 梁若生拿起手机，放在他另外一只手的手边。 “你就只对大学生感兴趣吗？” 郁宁吸了一口果汁，放软了声音对他说：“好像我大学的时候，你对我还没有像现在这么冷漠。” 梁若生又不说话了。 郁宁也没有继续和他寻找话题，而是和其他老同学交谈起来。 前几年因为教育风向，郁宁关了补习班，转在网络上卖网课。她讲课热情，条理清晰，课卖得不错。在学生家长群体算是小有名声。 郁宁大学考试失利，后来研究生读了一所不错的学校，在大家看来那所学校的入学要求远超过郁宁的实力。背地里大家都说她‘聪明’，知道巴着祁韫轩，给自己谋划前程。 一场同学会办得热闹，同学会无非就是互相吹捧，眉来眼去。 酒过三巡，郁宁和梁若生这对在老同学眼里的‘准情侣’滴酒不沾，不知道谁开始起哄，要他们喝酒。 “梁若生，你说你好不容易来同学聚会，怎么能不喝酒啊！” 一个矮胖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他的脸全是红的。他身体摇摇晃晃，眼神也不太清明，扶着墙走到梁若生的身边，手里捧着一杯酒，大声嚷嚷道：“梁若生，这酒你得喝，喝了这杯酒……过去的咱们就当过去了。” 梁若生没看他，也没接过那杯酒，就端端正正坐着吃着他的青菜。 郁宁满脸不悦的看着那个矮胖男人，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抓着椅子，她用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怒气。 突然之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矮胖男人向梁若生重重地跪了下去，伸手打了自己脸一巴掌，那声音之响亮，全包厢的人都听见了。 “若生，我知道我错了。我转学过来的时候你那么帮我，我混账。那时候你明明很难，我为了不在被同学孤立……” 男人想继续说下去，被岳维用毛巾捂住嘴巴说不出话了。可180斤的胖子发酒醉撒泼，就算是岳维这个常年在外跑业务的健身男也是阻挡不住。 胖子挣开了岳维的手，继续说：“我太懦弱了，我那天，真的不...想打你的。都是他们逼我的，我不敢不听祁韫……” 胖子没说完，人就倒在了地上，他的肥腻的衣服上洒满了酒，醉死了过去。 “大飞，让人把他抬出去。”祁韫轩的口气十分不好。 “是，祁哥。” 酒楼的工作人员来得十分地快，没三两下就把胖子抬走了。 不过同学会上的大家被这一折腾，酒也醒了，再呆下去的心也没有了。 好几个人结伴说要走了，方辉明送走了一批人，回到包厢说道：“梁若生，你说你和胖子之前怎么喊都不来，突然来了就给我们演出大的。” 方辉明的口气多少有点阴阳怪气。 “班长，我都不记得那人是谁了。” 梁若生划着手机，若无其事的样子更是让方辉明气打不出一处来。 方辉明心火狂烧，又发泄不得，转头对着郁宁说道：“小宁，你也不管管梁若生，你看这事闹的……哎！” “班长，胡庆耍酒疯，怎么能怪若生呢？”郁宁回道。 郁宁继续给梁若生夹了块西瓜，梁若生的碗上，盘子上都是郁宁夹的食物，都叠成小山了，梁若生碰都没碰。 方辉明被郁宁这么一怼，更是不爽。郁宁和梁若生的相处这么怪异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当即换了口气问：“郁宁，知道你宠夫，你们俩什么时候打算结婚啊，班长给你们包个大的。” 郁宁刚要开口，梁若生就打断了她。 “澄清一下，我和郁宁从来没有结婚的打算。以前她是我的债主，现在她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梁若生说。 梁若生这话一说完，方辉明也愣住了，他转头看向郁宁。 郁宁坐在梁若生旁边，她正在看着梁若生，方辉明不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但是能看到她一抽一抽的肩膀。 这包厢装了九个吊灯，明亮得很，两个人的身体的语言都清楚的呈现在这一群老同学眼里。郁宁本来就瘦得让人不忍心，这画面看着显得她更可怜了。 剩下的同学除了祁韫轩和孟筱茹，看到这场景都是十分尴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结婚。”孟筱茹不着调地说：“你们俩要是真走到一起了，不就是两个受虐狂，互相折磨。那才叫好笑。” “筱茹！” 孟筱茹旁边的女人拉了拉她的手臂，让她别说了。 “祁韫轩，你不说一句？” 孟筱茹对着满脸不耐烦发祁韫轩说。 祁韫轩打了个哈欠，起身拿了两杯酒，走到了梁若生面前。 “梁若生，高中体育馆的那事是我对不起你。本来就是我看不惯你，你也别怪郁宁。” 祁韫轩将酒递到了梁若生面前，继续说道：“一起干了。” 梁若生站了起来，椅子向后的声音发出了很大的声响。梁若生将外套放在手上，低头瞟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像是放空的郁宁，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你满意了？我能走了吗？” 郁宁没有回复，梁若生冷笑一声，拿过祁韫轩手上的酒杯。 他的手掌一用力，高脚酒杯瞬间就碎裂开了，大圆桌上流淌着红色的葡萄酒。 “我开车不能喝酒。”梁若生冷冷的说。 祁韫轩这下也被梁若生惹火了，梁若生这是当着这一大帮老同学，打他的脸。妈的，这货他从高中就讨厌，要不是郁宁来求他帮忙求和，他懒得给梁若生一点脸色。 “郁宁，你他妈自己看着办吧。老子够给你脸了。你看男人的眼光是真的烂。”祁韫轩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其他人看着这情况，都收拾东西跟着祁韫轩离开了。 一下子包厢就身下梁若生和郁宁两个人。 梁若生也要走，被郁宁拉住了衣角。 “郁宁，你放手。”梁若生说。 “不。” 郁宁抓着梁若生的衣角一点点站起来，她拿起她没有喝过的酒杯，转动着房间这张大圆桌，上面剩下残羹放在寻常人家都算是十分丰盛的美食。 郁宁拿到红酒瓶，手颤颤巍巍的倒了一杯酒。 她递到梁若生的面前。 “若生，对不起。” 郁宁哭了，她平时哭的时候是没有声音的，就只是留着泪。 梁若生深深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说：“郁宁，我不喝酒。你放开吧。” “我不，我不。” 郁宁埋在了梁若生的怀里，双手紧紧的环抱住他的腰。 梁若生转过头看桌上了那杯红艳的酒，闭上眼睛，说了一声：“行。” 梁若生把那杯酒一饮而尽，将空杯倒扣在郁宁的眼前。 “行了吗，郁宁？可以放开了吗？” 郁宁果然松了手，拿过梁若生手上的酒杯，呆呆的看着。她眼睛的瞳孔很黑很大，盯着一样东西的时候很像一只猫。 或许是想到今晚后就能和郁宁这个人分道扬镳，梁若生突然有了心思和郁宁多说几句话：“郁宁，你用不着对我说对不起。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会在心底感激你的。” 郁宁没有回答他。 梁若生也不管她了，叫了代驾，就要离开。 可梁若生走没几步，就感觉脑袋很晕很晕，他撑着椅子，慢慢倒了下去。 失去意识之前他看到了郁宁走到他的身边，她红色的高跟鞋底踩到他的脸上，不轻不重地碾动。 “梁若生，你怎么还是一样地蠢啊。” 郁宁笑着，一副胜利者的傲慢模样。 “会感激我，梁若生，这是你的新笑话吗？你知道我憋笑憋有多幸苦吗？” ..... 接下来郁宁说了什么梁若生已经完全听不见了，他不受控制的陷入一片黑暗之中。